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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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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像是老挂历上的年画娃娃。

许绾柚一看就乐了:“司理小时候穿裙子这么可爱啊。”

席倩怡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呀!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我还特地没有提前说,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许绾柚用手指点了点照片上的小人儿,眼里盛不住笑意:“司理十五岁的时候都没怎么变样呀,一样的眼睛圆圆、脸蛋圆圆。”

席倩怡恍然笑道:“啊,是的,弟弟那时候发育很慢,个子也不长,不认识的人见了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我都好怕他长不高的……”

许绾柚接着往后翻,看到一张小司理抱着一本比他身体还要宽的书,席地坐在书柜墙前的照片。

她不由地回想起当初在蔷薇公馆,十次里有八次看到他,也都是以同样的姿势坐在书房里看书的。

席倩怡注意到她停顿的时间有点长,便也凑过去看了看。

见是这张照片,她一边回忆一边道:“司理从小就很不一样,别的小孩三岁的时候都只想着怎么玩儿,他却天天不是抱着本书,就是坐在房间里拆、拼玩具。最神奇的是,他居然真的每次都能把拆掉的玩具重新拼组好!”

“还有当年上幼儿园,去读了还没一个星期吧,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小大人似的来找我和他爸爸开家庭会议,郑重其事地说不想再去幼儿园了。我们问他为什么,他就皱着小眉毛说——学校里的那些小孩子都太吵了,会影响我看书。而且他们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不会算,和他们待在一起实在很无聊!”

席倩怡模仿记忆里的小司理把话说完,夸张地摊开手,道:“我当时就很想说,但你也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而已欸!”

许绾柚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哈哈笑出声,她擦掉眼角渗出的泪花,打趣道:“拥有超忆症的小朋友这么酷厚?”

席倩怡本是跟着她一同在笑的,听到这句话却摇了摇头:“弟弟那时候还没有患上超忆症。”

她脸上的笑意慢慢变浅,直至消失:“很多人一听到‘超忆症’三个字,都会下意识以为是类似超级记忆的超能力。但实际上它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天赋,而是一种神经疾病,反而会令很多患者备受折磨、痛苦不堪……”

第84章

“……病?”

许绾柚一时没能理解她的话,面上有明显的讶异和茫然。

记忆力好难道也是一种病吗?

席倩怡像是读懂了她没有问出的潜台词,抬起手在自己太阳穴附近轻轻点了点,道:“遗忘,其实是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多巴胺的分泌阻断记忆的提取,那些沉重的、痛苦的往事,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化,人才能往前走。”

她接着举例说:“我们常常觉得从前吃过的某一样东西很好吃,可真的再尝过以后才发现味道其实不过尔尔。你看,遗忘让我们这些普通人美化回忆,过得也更快乐。”

许绾柚听着,想了想,发现确实是如此。

就她自己而言,当年福利院里那些大部分由疼痛和饥饿组成的日子似乎都已经远去了。

印象最深的,反倒是有一次市里来的志愿者组织院里的孩子去游乐场,那一天的棉花糖很甜。

席倩怡想起了旧事,声音变得低落:“但超忆症患者却没有遗忘的能力,他们的大脑就像一台永远不会停止运转的超级计算机,把人生中所有好的、坏的记忆全部记录存档,并且让患者随时随地、不受控制地去一遍遍重历。”

她垂眸看向许绾柚膝上的相册,在三岁的小司理脸上摸了摸,叹息:“照片尚且会泛黄褪色,但他们的痛苦却永远历久弥新……”

虽然司理在很小的时候就崭露出自己异于同龄人的聪颖,但席倩怡夫妇并未因此就对他进行特殊培养,反而更希望他能够和同龄的孩子多接触,拥有一个寻常而快乐的童年。

所以在四岁以前,他过得其实和普通小孩并没有太大区别。

高兴了会笑,摔疼了会哭。

三岁时的“幼儿园反抗战”被父母“强制镇压”后,他还为此生了一个星期的闷气,直到司向荣同意他拆解家中新买的电脑才将人哄好。

事情的拐点发生在司理刚满四岁那年的冬天。

时值司向荣在异地出差,席倩怡也要陪同十岁的司青去p国参加国际少儿服装设计大赛。

她便将正放寒假的小司理送去了于津市养老的公婆处,计划着等回国时正好可以接二老回首都一起过年。

但世事难料,意外和明天,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降临。

三个丧心病狂的瘾君子,在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闯进了两位老人的住所,也打破了那一年司家人对于即将到来的新年的美好期待。

那是一伙前科累累的亡命人,也是一群被毒瘾驱使的行尸走肉和魔鬼。

蔷薇公馆里除了司远征夫妇外,还有一名照顾二老起居的住家保姆。

但最终,只有司理一个人活了下来。

年仅四岁的司理被人发现时,像只小兽一样窝在伤痕累累、早已冷透的奶奶宋玉华怀里。

贴着冬日凌晨冰冷的土地,小小的身体冻得僵硬发紫,只剩一口气,周围是碎了一地的玻璃和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渍。

后来法医推测,应该是当时已经身受重伤的宋玉华被起火的浓烟呛醒,于濒死之际抱着司理从二楼窗户跳下,这才让他免于葬身火海。

那三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于一周后,在企图逃往缅北的途中被抓获。因犯罪手段过于残忍、情节极其恶劣,津市公安未向大众公布作案过程。

在那之后,席倩怡和司向荣均接受了长达三年的心理干预治疗,才慢慢从悲痛中走出来。

而亲历了一切的司理,情况则更加严重。

没人知道他在那天晚上到底看到了多少,自苏醒后他便因为心理障碍无法再说话,并且持续需要依靠药物才能入眠。

但即便如此,也总是深陷梦魇。

还有随时可能发生的应激反应。

他会毫无征兆地尖叫颤栗、疯狂挣扎,会趁人不注意偷偷把自己藏进床底、衣柜等一切能够藏身的地点,等被人找到的时候,往往已经将自己的双手啃咬的鲜血淋漓……

席倩怡夫妇当时几乎带着司理将国内外的知名专家看了个遍,但他近乎本能地抗拒治疗,自我封闭的状态令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

在常规治疗手段收效甚微,而司理已经全然没法正常生活的情况下,他们甚至采纳了后遗症不明的屏蔽记忆催眠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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