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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云觉得自己被朱霁气得眼泪要流出来,她这些天,哭的太多,眼圈都是红肿着的。
朱霁见状,心疼上前,冰凉的指腹拂过沈书云的眼圈,柔和了语气,对她说:“不要哭了,你的眼泪这些天流了多少?”
沈书云抬头委屈地看着他,突然愤怒地对他说:“你也不过是看祖父过世了,所以来落井下石,拿我寻开心。”
朱霁任凭她此刻放肆一些,愤怒一些,甚至真的把一腔无处发泄的苦与痛都施加在他身上。
沈书云即刻就想哭出来,却被他牢牢抱在了怀里。
挣扎了几下,他的怀抱很紧,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想哭就哭吧,哭完了今天,就不许再掉眼泪了。”
沈书云并没有哭,朱霁用尽了此生所能表达的所有温柔,对她说:“你知道,这世间,唯独我不会在此时欺负你,其实你根本就知道……”
顷刻间,沈书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不想顾及任何人任何事,只是单纯地、畅快地,哭而已。
第四十七章
沈书云真的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朱霁似乎是早有准备地从衣襟里拿出一方干净的锦帕,为沈书云擦去泪水。
沈书云把锦帕接过来,脸上除了泪水还有鼻涕, 她觉得有些难为情, 于是自己擦起来。
这微微低头的羞涩, 朱霁看在眼里, 笑道:“世家贵女原来哭起来也是要流鼻涕的。”
沈书云推开了他,虽然她自己也觉得似乎是多余,还是谨遵男女大防的样子。
朱霁不想计较,他知道沈书云是真的伤心。
“锦帕洗干净, 改日我来取。”朱霁对她说。
“洗干净我差人送去存雄居。”沈书云答。
“你父母不会只禁足你一两日,你出不去院子的。”
“下午家里人回来了, 世子恐怕也没法这样轻而易举就闯进来。”
朱霁听闻, 唇角弯了一下, 问:“你真觉得,这京城有什么地方是我想去而去不了的?便是大内与禁苑, 也不过是我朱家的家宅罢了, 小小一个沈府,几个家丁,拦得住我?”
沈书云很清楚没法和这个疯子好好说话,但是她方才畅快地哭了一场, 竟然觉得胸口淤积了很久的一口气,已经哭了出来。
身体畅快, 人的精神就不会太过郁结。
“谢谢你, 来看我。”沈书云眉眼低垂, 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小声。
其实, 若非被禁足, 沈书云也是想去找一次朱霁的。倒不是为了别的,仅仅是此前朱霁派遣了两个蓟州的御医为荣恩公生前推拿和针灸,使老人家临终之前,身体没有承受太大的痛苦,但就是这一件事,沈书云也是想去谢谢他的。
事到如今,沈书云也不得不承认,其实几个月的相处,朱霁对她可以称得上是有一份恩情。
被人放在心上,哪怕是一块石头,也会被捂热,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
“这是你第几次谢我?是真心的么?”
沈书云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他得到了感谢,眉眼里就闪烁出得意,再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太像是打情骂俏了。
“世子,虽然我现在在家中的处境堪忧,但到底还是没有出阁的女儿。以后还是要恪守规矩,你不好时不时这样闯进来的。”
沈书云说得很真诚,朱霁也不可能不明白。
若是他真的是为了她好,就应该保持距离,维护她嫡长女的尊荣。
“不来见你也没什么。住在你家小半年,我们私下见过几回?多数时候是根本见不着面的。”朱霁还想说,自己远在蓟州,日思夜想地抱着她的画过了三年,现在一墙之隔,有什么忍不住的。
虽然,有时候也确实是在很艰难地在忍。但至少知道她与自己就隔着一眼墨泉,也会心安。
哪怕,这里是虎踞龙盘的京师,多少权臣多少世家,都对他这个乱臣贼子动着险恶的心思。
只要她在,他编觉得不是身处险境,而是美如梦境。
“世子这话说的极是。本就不应当私下见面的。”沈书云道:“有件事我想和世子说清楚,当日你保下沈霄,我答应你不应承表哥的求娶。实际上,我还没有拒绝他。”
朱霁一听“没拒绝”三个字,眼睛凛然滑过怒视的光,质问道:“你背弃承诺,说到做不到么?”
沈书云看他立刻露出的嚣张跋扈的亲王嫡子模样,在心里叹一口气:“你听我说完。”
朱霁直直盯着她,目光又冷峻又生气,仿佛她要是还敢嫁给萧唯仁,现在就要派人把萧唯仁的腿打断一般。
“你说。”
“我想先喝口水。”
沈书云走到桌前,发现自己刚刚倒出来的茶水已经被朱霁喝完了。
她叹了一口气,朱霁自觉理亏,嘴上却不饶人,说:“这要怪你,我这样的客人造访,你都不让下人看茶。”
沈书云皱着眉头,转身对朱霁说:“我的丫鬟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来,难道是她贪玩么?”
朱霁更加理亏了,是他让四宝把沈书云的丫鬟都留在外面,他进来前交代过,原话是:“最好站在远处的回廊下,我不开门,一个人都不许进来。”
见他理亏,沈书云倒有些想笑,调侃道:“世子本事大,到哪里都这般如入无人之境,自然也无人来伺候你。”
朱霁呵呵冷笑一声:“怎么能说无人呢?沈大姑娘你不是人么?我三番五次伸出援手,还配不上大姑娘亲自给我倒杯水?原来我这正经的皇孙亲王世子,不配六品侍郎的女儿赏一杯茶?我在安亲王府时,侍奉在侧的女官,各个也是出身官宦人家的”
话说出口,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尤其是朱霁,此时此刻很想抽自己一顿。
诚然,安亲王府协领蓟州兵马,在封地是高贵无比的存在,作为亲王世子,朱霁身边侍奉的人,也是依照宗人府的规矩设置,绝不僭越但也不会有伤皇家体面。
朱霁是见沈书云终于不再怕她,还对他有了改观,就得意忘形,说了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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