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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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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回部队下去调查情况,给村长留了个电话,让村长盯着点。村长到晚上才打的电话,大哥那边部队挂了电话,就打给这边了,刚刚来的是值班的通讯连的同志。”贺建军把这些都告诉周淼,周淼心思活,比他想得多。

“你别跟我们去了,明天一早,我就带包子馒头坐火车,你是军官,有些事,有些话,你不能说,万一他们闹,他们可以没皮没脸,但你得要名声。”现在名声这东西还不是顶真的,万一过几年有人翻旧账扣帽子,一点小错,就够贺建军喝一壶的。

“这回听我的,我也去。”贺建军很坚持。

周淼一句话堵死他,“你还有假吗?之前回家相亲请了四五天吧,你们一年到头也不过就几天假。”

周淼从被窝里窜出来,这就要收拾行李。

贺建军坐在床边郁闷,想想明天怎么把话说得严重些,好请假。

“不用想了,嫂子去世,不在你们的奔丧假里,我这个军人家属都知道,你这个当兵的,还能违规。别硬请假,对以后升迁不好。你要这么想,你以后当了团长,师长,或政委,咱家才有更多的肉票粮票,为了咱家的好日子,委屈你在家当几天望妻石。”周淼故意说得轻松,其实心里也打鼓。

“他们可能说不过你,但他们打得过你。”这才是贺建军最担心的,周淼嘴巴杀人,又不是真的能杀人。

“你是不是笨,我到了那,可以拿着你的军官证,请当地的派出所帮忙。如果不行,我进了村,就打听谁是那家人的死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话没听过?”周淼故意挑眉,把这件事说成小事,一摸贺建军的肩膀,硬得像块铁。

“睡觉睡觉,我要抱着你睡。”周淼也不收拾行李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周淼拉着贺建军躺下,让他躺里边,她这样好抱,没有什么绮丽的想法,就是有点紧张,紧张明天包子馒头会有什么反应。

“周淼你睡着了吗?”过了好一会儿,贺建军小声问。

“我现在不想和说话,我不在家,后天给我乖乖去医院换药。”周淼再抱紧贺建军一点。

“周三水,咱们商量一下,手能不能松一点,我又不会跑。”贺建军是真觉得难受,别说什么晚上有女人抱着你睡,是浪漫,前提是,这女人抱得松紧正合适,而不是这种,越说越紧的。

回来前,贺建军在耳边无数次回放那句,你回来,我们就圆房。

现在他快圆寂了。

周淼听话地松开了手,贺建军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周淼直接把头枕在贺建军肩膀那,一个劲往胸口挪。

“周淼,今天不合适。”贺建军这回不是憋着气了,是连呼吸都在放缓。

“说什么呢,我在想,万一包子馒头她姥姥开骂,我要怎么回骂地精彩,要是骂得不带劲,我回来一定会后悔。”周淼拍拍贺建军肩膀,让他听话。枕着他胸口,听着他心跳,能让周淼热血沸腾,脑袋清醒,灵感迸发。

“周淼,我会担心你,我是说真的。”贺建军那只没受伤的手抱着周淼,手心悬了片刻,落在周淼肩膀上。

“我也说真的,我可以,相信我,我不是嘴硬。”周淼□□到底,心里有多害怕,语气里也不能透露半毫。

天一亮,周淼就开始收拾行李。贺建军趁周淼钻进厨房烙饼煮鸡蛋,已经小跑到刘团长家。

刘团长正在院子里练拳,钟老师也已经起床浇菜。

见贺建军着急忙慌进来,刘团长招呼贺建军里面走,贺建军站在院子里就说了来龙去脉,然后请示能不能请假。

刘团长有些为难,于情,应该批;于理,嫂子去世,没有丧葬假。让别的团知道了,尤其是早有不服的二团,又得到处嘟囔。一团本就树大招风。

钟老师也在一边听着,觉着这就不是事,“小贺啊,要不然我陪着三水走一趟,我的假好请,这几天让一年级的多上几天数学,我回来了再补上语文。”

刘团长也觉得这样好,自从媳妇跟着他来了这岛上,都快闷死了,正好出去放风风,他身上这些拳脚还是岳父教的,他媳妇那是从小就学。

“会不会太麻烦钟老师了。”贺建军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贺建军回家就和周淼说了,周淼也同意,接下来最难的,是怎么和包子馒头说。

既然要说,按周淼的性子,是直接说。

贺建军想先试探。

既然贺建军如此有意见,周淼就把这个重任让给他。

贺建军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自己架那了。

包子馒头摇摇晃晃已经下楼了,馒头看贺建军脸色铁青,先反应过来,“爹,你刚回来,手还受伤了,明天,明天,我和哥哥就一定早起,跑操练拳。”

包子立马清醒,立正站好,等挨训,爹训练的时候,可凶了。

“今天,嗯……,嗯,爹要说一个不好的消息,是关于你们娘的。”贺建军支支吾吾,看包子馒头表情有什么变化。

“娘不是站在这吗?昨天还说好了,我们今天给爹做最好吃的红烧肉啊。”包子睡觉前在想,睡着了做梦也在想,但没吃过,怎么也想不出味道来,难道今天的红烧肉要没了,爹是又犯什么错误了,姨姨又要罚一家人吃青菜,包子快哭出来了。

“是送你们来这的娘。”贺建军没想到还能闹着误会,包子馒头虽然天天叫周淼姨姨,却早就把她当娘。

“是她来要钱,还是她死了?”馒头说得,像在问早上要吃啥。

周淼接话,“她死了,所以我们要去奔丧,就是送她最后一程。”

等周淼说完,包子馒头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下午的火车,第二天早上到,车上十几个小时,让他们吃,他们就吃,让他们睡,他们就闭眼。

但周淼知道包子馒头的呼吸就没舒缓过。

钟老师给周淼使个眼色,周淼摇摇头,她这个后娘有些话不能说,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别让孩子觉得自己从此是被嫌弃的孤儿,就是周淼存在的最大意义。

下了火车,周淼一手牵一个,钟老师主动帮忙拿行李,周淼一路都不知道说了多少谢谢。

钟老师不知道摇了多少次头,这真没觉得麻烦,以前打游击的时候,受了伤,这辈子都不能怀孕。

她最见不得,有人生了孩子,却不疼孩子的,现在包子馒头的娘死了,那死者为大,她不能说什么,但对那个传说中有各种脏心眼的姥姥,可是憋着气的,这回跟来,就是来撒气的。

钟老师和周淼先带着包子馒头把行李放在招待所,这才找了辆马车,拉他们去村里,这里比钟老师之前见过的所有的乡下还穷,山沟沟里,路有十八个弯,早起的晨光被山砍成一节一节的。

钟老师进了村,就到处打听那家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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