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之上 第225节(1 / 2)
晓光宿者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传承,它既不是真形,也不是血脉,因为血脉真形本来就是以怀光教会为首的一批学者和升华者定义出来的‘差异’,在此之前的传承,实际上极其看天赋,甚至要求修行者必须要有灵能,是真正意义上‘有资质者’才能修行的传承。
晓光宿者就是这样的传承,只有灵能者才能适配,虽然经过后世改良,普通人亦能完美修行,但灵能者修行这一传承仍然会比非灵能者轻松不少,事半功倍。
恰好,埃兰的确有灵能天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灵能已经到了快要觉醒的边缘,所以才被白雾主教引荐修行这一传承。
但少年还是能感应到自己的哥哥。
这究竟是真的,还是自己的幻觉?即便是埃兰也无法确定。
毕竟白雾主教实在是不会骗自己,对方虽然古板且没有趣味,但教导自己时当真是尽心尽力,而一年前普德长老因为胃癌去世后,也正是他主持葬礼,名义上收养了自己,并与格兰特子爵达成协议。
在自己的感应中,哥哥始终都活着,只是缺少了原本的那一丝温和,变得极其平静。
是的,平静。
无论任何事,任何变化,都无法让他心生愤怒,感到痛苦以及开怀……就是这样的平静。
哥哥真的还活着吗?这样的平静,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埃兰并不懂这些,他终究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大男孩,仅仅是每日咬牙修行学习,努力追赶兄长的背影就已经耗尽他的全力。
“今天,还是继续锻炼吧。”
离开家门,埃兰环视眼前略有些萧条的街道,不禁轻叹一口气:“战争还是影响到了南岭啊。”
两年前,西北大公索林公爵在飞焰地的支持下宣布独立,这本应是击溃帝国西部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自那之后,构装骑士便可长驱直入,越过西部大平原,直抵帝国帝都。
但却未曾想,仅仅就在三日后,位于飞焰地大荒漠后的闪焰地堡垒群也在帝国的支持下宣告独立,让帝国与七城联盟达成合围的钳形攻势,将涅玛萨斯诸国包围,兵锋一度抵达涅玛萨斯先祖兴起之地朦胧港。
——战?
战啥啊,再战下去就真换家了!
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战略换位,所有人都愕然震撼,不知所措。
索林大公终于明白,为什么帝都对他的一再威胁和求援举动爱理不理,感情是对方只是打算用自己堵住飞焰地的兵峰,真正的战略行动还在北方!
而闪焰地堡垒群的官兵们也恍然大悟,为什么他们这群人为诸王流汗又流血,结果饷银一年比一年少,甚至还有拖欠的情况发生,感情是自己这里已经不再是真正的战略前线,他们只是被抛出去吸引帝国注意力的弃子!
——幸好他们独立的快,不然的话,就真的被当成消耗品给抛弃了!
虽然情况危急,但是也不是特别危急,毕竟大家都急,就不是真的急。
总而言之,南岭的确因为索林大公的封锁而少了许多商路贸易,原本蒸蒸日上的哈里森港建设也因此停滞,不少长期居住在此地的商人和冒险者都回到帝都以北的大平原区,那里才是绝大部分帝国人的家乡。
埃兰自己不是很懂政治军势,反正无论是索林大公还是飞焰地都打不进南岭来,最多就是派人过来骚扰。
即便是真的打下来了,又如何呢?谁统治不是统治,不会真的有人会翻山越岭跑到大山丛林之中非要对本地人赶尽杀绝吧?
当年的苍天王庭的大可汗一统三大平原,携三十万精锐骑兵侵入骤雨湿地,被那时还没有组成联邦的精灵诸部用地利杀了个人头滚滚,尸体鲜血一度染红了江河,雨水都散发着腥味。
即便是如今,骤雨湿地中都有不少寄生异虫用亚人的头盖骨当巢穴,甚至形成了一支宿骨异虫的新种,可谓是一战就打没了大可汗的宏图霸业,令两国展开了长达两百多年的战略对峙。
倘若飞焰地真的要入侵南岭,倒也不至于说复刻当年的血雨战役,八成效果总是有的。
呼呼——
风猛烈了起来。
离开教会的白之民少年抬起头,看向南海的天空,逐渐增强,宛如浪潮一般的声音掠过大海与丛林,这是自远海处而来的湿润海风,当它席卷天地,掠过南岭树海时,就会发出这种宛若云海浪潮般的声音。
这春夏交际之时的季风,会将大海中积蓄的热量与水汽吹向北方的中央大陆,形成连绵不断的雨云,而这些湿润的水汽最后会将与山峰以及自北方而来的干燥热风对撞,最终化作一场场大雨,润泽广袤的大地。
这就是泰拉大陆的生态,季复一季,年复一年的循环。
灰色的阴云在远海汇聚着,这本该是所有南岭人都觉得平平无奇的小事,类似的场景基本上每一天都有可能看见。
但这一次埃兰却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的灵能。
他的灵能,感应到了……从天空上的那些云中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铅灰色的阴晦黑云已经汇聚,低沉压抑的云海正在扩散,原本湛蓝的天空与碧色的大海被这些阴沉的云雾覆盖占据。
就像是灾难来临的前兆,以及黑暗灾祸即将拉开的序幕。
“这是……”
白发少年睁大眼睛,绛紫色的双眸中渐渐地亮起一道道流转不休的浅紫色光流,他大口呼吸着,想要摆脱这种快要窒息的压迫感。
埃兰从未想过,当自己再一次感受到那熟悉气息的时候,居然会如此地震撼,如此地惊愕。
如此地……仰慕且恐惧。
就像是人看见倾倒的山峰,爆发的火山,看见横跨整个天穹的雷霆,看见朝着席卷而来的雪崩与海啸那般……既是震撼,又是迷醉,又是畏怯得那种恐惧。
“哥哥?”
仰视着天空,那已经蔓延至哈里森港乃至于整个大红杉林区的黑云,白之民少年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那些铅灰色的云:“是你吗?”
“你就在这里?!”
风没有回应呼唤。
但数十秒后,一场浩浩荡荡的‘暖雪’,降临在哈里森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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