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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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风宴上很是热闹,角落里的几句话很快被其他声音盖住,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州中官员和乡绅富户推杯交盏,一看就知道以前没少参加这种宴,退休官员们安安静静喝闷酒,看上去估计也没少受委屈。
苏景殊笑的勉强,不敢想他到登州的所作所为传到他爹耳中会是什么后果。
他说他是打入敌人内部老爹会信吗?
会吧?
别人不知道他的为人,亲爹再不知道还能了得?
通往成功的道路总是存在这样那样的困难,稳住不慌,等案子结束他的名声就能回来了。
希望这些官员不要先入为主,眼见不一定为实,他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好人,和真正的坏人不是一伙儿的。
小小苏能听到的声音白吱吱和小诸葛也能听到,俩人都知道他们苏大人要面子,要是案子没结束他的贪官之名就传出登州,那场面才没法收拾。
苏大人冷静,他们已经来参加这豪华接风宴,现在扭头就走的确可能挽回名声,但是先前受的折磨就白受了,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千万不能半途而废。
席间热热闹闹,想笑可以直接笑出来,不笑才要解释为什么。
沈仲元的反应还算矜持,白玉堂可没那么给面子,直接端起酒杯和旁边不知道是谁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大笑喝下。
苏景殊:……
五爷,过分了哈。
程元笑眯眯的举起酒杯,“苏老弟,为兄敬你一杯。”
苏景殊收回视线,端起酒杯回敬。
事已至此,瞻前顾后只会坏事,不如一条黑路走到底。
被误会而已,老爹肯定不会轻信旁人之言,就算要骂肯定也要给他留解释的机会。
从登州到京城再从京城到登州,一来一回的时间足够他找足证据把程元和李坤送上铡刀,到时就算老爹写信质问他也能理直气壮的怼回去。
眼见之事犹恐假,耳听之言未必真,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老爹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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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通判很快调整好心情,然而酒还没有喝几杯,方才见到的莺莺燕燕就全都出来陪客了。
对外说是歌女舞姬,入场后直接往人怀里钻,怎么看都不是正经的歌女舞姬。
这年头从事歌舞业的女子很多,但不是所有的舞女歌伎都是特殊职业,只有部分做皮肉生意,绝大部分都是卖艺不卖身。
很明显,迎宾楼这些都是李坤养的家伎,可以直接出来接客的那种。
白玉堂和沈仲元是老江湖,对这种场合见怪不怪,因为融入的太快,这会儿已经和桌上其他几位称兄道弟。
四海钱庄的生意遍布大宋,李坤名下不只有钱庄,还有赌坊,能随他上主桌的这几位都是他的亲信,俩人知道轻易套不出有用的消息,但是不妨碍他们陪他们大人演贪官。
贪官
和污吏当然要在一块儿,大人都贪了,他们这些幕僚属官当然也要污。
演戏而已,问题不大。
白五爷喝着美人喂的酒,看他们家大人没什么反应笑道,“大人,可是身边这位不够美?”
苏景殊不着痕迹的瞪了他一眼,扫了眼衣着清凉的舞女歌伎,指着穿白衣服的那位说道,“就你了,小白,你来。”
白五爷:……
嘶,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程元看新来的小老弟虽然生疏但是并没有拒绝舞女的靠近,再看看小老弟带来的两个老油子属官,越发坚定他的想法。
李庄主就是胆子太小谨慎过头,他这小老弟明显就是和他一样的贪官。
照这么发展下去,不出半年他们就能一起商量怎么做假账糊弄朝廷。
程知州朝主座上的李庄主使了个眼色,然后回头说道,“苏老弟,通判既是监督州牧,以后有什么看不过眼的可以直说,为兄很好说话,绝不是那种为了争权处处针对通判的知州。”
“程兄千万别这么说。”苏景殊连忙回道,“小弟初来乍到,今后还要仰仗程兄多多照顾。”
“好说好说。”程元腰杆挺的更直,满桌人都能看出来他的得意。
李坤:……
说实话,他觉得这新来的年轻通判比姓程的聪明多了。
接风宴宾主尽欢,直到半夜才结束。
夜半时分不好离开,迎宾楼的客房已经准备好,仆从小厮领着醉醺醺的客人去休息,只有那些看不惯这种场合的退休官员怒气冲冲的离开。
宴席结束,程元也懒得搭理他们,摇摇晃晃的解释道,“苏老弟,不是为兄不尊重前辈,而是这些退休官员实在令人头疼。有的仗着自己是两朝元老,有的认为退而不休,有的甚至还来干涉州政,你说他们都那么大年纪了,致仕之后安心养老不好吗?非掺和州政干什么?”
苏通判看上去也醉的不轻,不管旁边人说什么都只会说“啊对对对对”,程元也没比他好哪儿去,一步三晃的被下人扶进房间,醉的走不动路了还不忘让席间陪他歌女一同进房。
李坤没喝多少酒,接风宴结束后还能保持清醒,不过他的几个手下都醉的不轻,散场时都是被人扛下去的,苏大人带来的两个属官也是如此。
几个人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越喝越凶越喝越凶,喝到最后连拦都拦不住,桌底下的酒坛子撤了三四次,几个人全喝趴下了才肯罢休。
苏景殊深吸一口气,反正酒鬼不用讲道理,进屋后将其他人全部轰走,然后才趴在床上松了口气。
幸好他酒量好,不然真可能一觉醒来清白不保。
李庄主啧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回他的房间,不多时,几个烂醉的亲信都推门进来,虽然身上的酒气很重,但是看上去完全不像喝醉的样子。
段五骂骂咧咧,“也不知道那俩人什么来头,跟这辈子没见过酒似的,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打探出来,净陪他们喝酒了
。”
管家刁赞揉着抽痛的额头,他的酒量没有段五好,现在还能清醒全靠醒酒药撑着。
经过今晚这一场,十天半个月内他是不想碰酒了。
太难受了,呕。
李坤刚呼吸一会儿新鲜空气又被酒气给熏到,没忍住后退两步让人开窗散味儿,“那两个属官不重要,倒是那位新来的苏通判,你们什么看法?”
刁赞回道,“年轻但不气盛,是个聪明人。”
段五附和道,“没错,看上去比程元聪明的多。”
席上庄主没怎么说话,也没给皇帝任命的通判大人面子,但是那位通判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他们庄主根本不存在一样。
庄主说话他就陪着,庄主不说话他也不在意,根本不需要程元在旁边打圆场。
就算没有程元,那位苏通判也不会让场子冷下来。
第一次离京为官就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将来肯定不简单。
李坤眸光微闪,“那是个聪明人,所以你们觉得有没有拉拢过来的可能?”
刁赞和段五面面相觑,还真说不准到底能不能拉拢,“这事儿还得庄主拿主意。”
苏通判刚到登州,为人如何还看不出来,只看接风宴上的表现像是可以拉拢,但是万一他在接风宴上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呢?
他们接下来要干的事情不能有一点疏忽,要是那小子心里还念着朝廷,他们庄主的大业可就毁了。
说不好,还得再看看。
反正程元还要在登州待一两年,一两年的时间足够他们摸清这位苏通判到底可不可信。
李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不着急。”
三个人在房间里商量事情,屏风后面的椅子上还坐着另外一个人,这人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没动静,听见里面的讨论也只是皱起眉头当没听见。
窗外蹲着的白五爷越看越奇怪,搞不明白他们这到底是什么关系,于是又悄悄离开。
房间里,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朝窗外瞥了一眼,收回目光继续当木头。
李庄主那里在开会,苏通判这里也在开会。
白玉堂翻窗进来,甩甩手嘟囔道,“李坤没有程元好骗,他们在讨论大人值不值得招揽,商量出来的结果是慢慢考察,等到程元卸任就能考察出要不要招揽大人了。”
苏景殊扯扯嘴角,“倒是敢想。”
等吧,等着等着就被抓进大牢和铡刀亲密接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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