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神弃之子(1 / 2)
五条悟看着黑发少年面上微微扬起歉意的微笑,好似很真诚一般,心里却觉得这人鬼话连篇。
“你耍我是吧?”他从桌面上下来,站在少年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对方,额角鼓起青筋。
还温泉过敏???
面对散发出怒意的高挑少年,神宫寺奏丝毫没有露出退缩神色,声音平缓,“我怎么会耍您呢?准确来说我是对温泉里的矿物质过敏,您完全可以查到相关的过敏记录。”
听着对方有条有理的回复,五条悟稍一迟疑,就看到黑发少年偏了偏头,嘴角的弧度加深。
“五条家主,您刚才说的话都还作数吧?虽然我无法享受,但我的部员们应该都会期待这次温泉旅行。”
“……”
要是就这么把话收回去了,未免显得自己太小气了。
五条悟心里不爽,嘴上却是满不在意,“当然作数,不过你必须去,要是不来就等于违约,这样的话你还是欠我一个要求。”
神宫寺奏点头答应:“好,我一定会去。”
随后,五条悟把时间定在了下周末,也就是咒术高专开学前一天。
神宫寺奏对此没有异议,反正到时候就见招拆招,看五条悟会怎么出手吧。
这个话题结束后,五条悟又看了一眼拿着文件准备离开会议厅的少年,因为对方毫不手软推翻加茂家主的行为,对其感官略微有了变化。
对方准确来说并不算依附于哪一派,毕竟咒术局声势权威最大的三个家族都被他逐一击破,如今看来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就是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怎么做,是继续做好本职工作,还是利用那些人脉使自己成为凌驾于他人的势力?
伊东之前说自己正做的事,就是在弥补心中的愧,现在回想起来,又有了另一种理解。
“伊东,你的目的达到了吗?”
“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不过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维护秩序。”神宫寺奏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五条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貌似还不算成功。”
五条悟闻言顿了顿,心道原来这才是对方想要做的事吗?
维护秩序,这个秩序在对方心里是怎样的标准?
如果是咒术局明文规定的那样,要执行起来也会很辛苦。
他有些好奇会说出那种话的伊东为什么会有这种志向。
这么想着,五条悟也这么问了出来。
神宫寺奏思忖片刻,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如果每个人都遵守规定,不以私欲行事,五条家主朋友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不是么?”
“……”五条悟意识到这是在说奏的事,看着黑发少年的眼神变了又变,一时竟拿不准这个人真实的态度。
明明之前一口一个罪子,也说奏的死是必然,还是一件好事,现在却说出不让此类发生而维护秩序这种话。
“如果五条家主没有别的事,伊东就先离开了。”神宫寺
奏收回视线,转身继续向外走去,面容渐渐褪去温度。
不止如此,还有身为术师的优越感,让某些人产生了可以欺压普通人甚至身份低微的人,他要把这种优越感碾碎。
五条悟原本还有问题要问,但看着少年果断离开的背影,这个问题也就吞了回去。
大不了下次再问,如果对方做出偏激的事他也会出手制止。
在这次对加茂一派的审判之后,咒术局的人对伊东摩耶的议论更为热烈。
本以为对方是加茂的鹰犬,谁知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伪装。
披着走狗的皮,却露出了狼的利齿。
这个年轻的督察部长就是个特立独行的存在,哪一派都不依附,打着加茂的旗号判处了禅院家与五条家,最后又反过来吃掉了加茂。
然而这样的存在反倒更让人害怕了,因为在这种人一视同仁,并不会为了利益放过别人,就像一把无时无刻悬在头顶的利刃,稍有错漏就会落下。
短短几天时间内,对伊东摩耶的骂声减少,忌惮的目光只增不减。
神宫寺奏依旧有条不紊地处理工作,抽时间视察其他部门,对这些风声恍若未觉。
新的一年,他以视察的名义来到禅院宅邸,与家主禅院直毘人见了一面。
“伊东部长近日可谓是风光无限,这么年轻就有如此作为,真是让人艳羡。”禅院直毘人说着喝了口酒,发出一声叹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在里面可还好?”
“直哉先生一切照旧,每天都很有精力。”神宫寺奏端坐在对面,黑眸看着这个白须白发的中年老者。
禅院直毘人沉吟道:“看来他没少给你们添麻烦……直哉变成现在这样,是我的疏忽。”
神宫寺奏眨了下眼,问道:“您的继承人就这么被我送进深室,让禅院在咒术界名声受损,禅院家主不怨我吗?”
“不会,说到底这是督察部的职责,大公无私,我也希望这小子能进去好好反思一下。”禅院直毘人望向门外,院落中的树木只有光秃秃的枝干,寂寥萧瑟。
“多谢禅院家主体谅。”神宫寺奏微笑回应,差不多准备离开这里。
“说起来,当初给甚尔赎回惠的钱款的人,就是伊东部长吧?”禅院直毘人忽然开口发问,眉毛挑起。
神宫寺奏弯眸颔首,并没有否认,“没错。”
“不仅仅是为了让甚尔为你效力吧?光是这一点是行不通的,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只是想让惠留在父亲身边而已,并没有说禅院家不好的意思。”神宫寺奏垂下眼睫,平静出声,“我觉得还是在亲人身边被照顾着长大更好。”
禅院直毘人听到这个回答,捏着葫芦的手摩挲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说的也是,没想到伊东部长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果然还是年轻人啊!”
“伊东在这里有句话想对家主说,虽然惠已经被赎回,但他依然是禅院族人,在术式的训练上希望家主能够多多关照。”神宫
寺奏说完,俯身向禅院直毘人致以尊重的礼仪。
他觉得既然都谈到惠了,不如就在今天和对方说明白,而且对方看上去和禅院甚尔交情不错,提一句应该能得到重视。
最主要的,还是禅院家主的更替。
禅院直哉身上的污点将永远跟随着他,或许禅院直毘人还是会把家主之位传给对方,但同样是族人的惠日后成长起来也不容忽视。
他要让自己看好的人在最好的环境下长大,然后把最好的未来送给对方。
如果惠看不上这个家主之位,那就再另谈,眼下自然是选择越多越好。
禅院直毘人在他说完就又笑了几声,似乎是觉得这话太多谨慎了,直言道:“就算伊东部长不说,我也会好好培养惠,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咒术师,好好的术式可不能浪费了。()”
“既然家主这么说,伊东就放心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伊东部长对甚尔父子如此费心,我十分钦佩。”
甚尔直接放弃了靠赚取赏金度日的生活,而惠将在照料下长大,比之前的情况要好太多。
这些都是眼前的年轻人一手改变的,并且将以督察部长的身份为他们斩去荆棘,创造出一条康庄大道。
刚才的话,莫名像是在向他托孤。
禅院直毘人直觉很灵敏,目光犀利的眼睛稍稍眯起,虽然不了解背后的事,却还是开口了。
“伊东部长目前已经做了很多,稍微放松下来也没有关系,毕竟你现在可是最亲近惠的家人,多陪陪他也好。”
神宫寺奏闻言略作思索,却还是觉得自己无法一直陪着惠,有些迟疑道:“我会的,但不是现在……”
如果能在一年里完成计划,那他就有两年时间陪在惠身边了。
所以现在不能停,更不能拖。
禅院直毘人也不再说什么,兀自喝了口酒。
对禅院的视察到这里差不多结束,神宫寺奏和家主道别,带领自己的几个部下离开。
当天回到住宅后,神宫寺奏在吃完晚饭后陪惠在房间里玩着小游戏。
惠玩了几次之后就拿出来一张纸,A4大小,上面用蜡笔画着三个人,笔触稚嫩,但特征很明显。
黑发红眸的是他,一大一小的黑发绿眼两个人分别是甚尔和惠。
惠在他和甚尔中间,牵着他们的手,脸上是用红色蜡笔画出的微笑。
除了三个人作为画面主体,边上还画着绿草和鲜花,头顶是湛蓝的天空和白色的云朵,虽然略显粗糙,但充满了小孩子童真的想象力。
给他看这张画的时候,惠的脸变得红扑扑的,短短的手指一个一个指着向他说明。
“这个是小爸爸,这个是惠,这个是爸爸。”男孩说完,抬起亮晶晶的绿眸看着他,脸上洋溢着毫无阴霾的笑容,“惠喜欢小爸爸,想要天天和小爸爸在一起。”
神宫寺奏面上维持着微笑,抬手摸着男孩发质较硬的短发,“那爸爸呢?”
() 惠抿了抿嘴,显然对之前甚尔不怎么管自己的事有些在意,但还是勉强加了一句,“也和爸爸天天在一起。()”
“嗯,会的。⒖()⒖[()]『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神宫寺奏轻轻捏了下男孩白白软软的面颊。
见时间差不多,就让惠早点休息,从房间退了出去。
离开前,他的目光瞥向桌子上放着的那幅蜡笔画,眼眸低垂,随即将门关上。
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到自觉暖床的工具人甚尔已经准备就绪,见他进来还抬起手向他打招呼。
他的身体虽然已经调养好了,但体温在冬天始终偏低,过去在五条家时被五条悟缠着一起睡,之后又和夏油杰一起,隔了一段时间,这个人变成了甚尔……
他也因此习惯了和别人睡在一起。
看了禅院甚尔一眼,神宫寺奏拉开被子坐了进去,便感受到里面暖烘烘的气息。
“这周末的温泉旅行,意图太明显了。”禅院甚尔向少年靠近了些,嗅到了对方身上的淡淡冷香。
神宫寺奏躺下,闭上眼道:“我告诉他我温泉过敏。”
“但你还是要去吧?”禅院甚尔看着他垂下的长睫,“他要是有什么举动,我可以和他打一架吗?”
“如果你只是单纯想和他打的话,我劝你不要。”神宫寺奏睁开眼,明澈的红眸看向面前的人,声音平淡。
禅院甚尔撇嘴,“为什么?你觉得我会输?”
“我是不想因此给你安一个处分,得不偿失。”
“……这样么。”区区一个处分……
与少年那双凤眸视线交汇,禅院甚尔心下一动,随即改口:“知道了,我会做个遵纪守法的好部下。”
神宫寺奏眨了眨红眸,声音冷冽,“甚尔,接下来才是开始,要到你真正出场的时候了。”
“我要你作为最锋利的刀,斩尽一切不服从……”
听到少年突然冷下来的声音,禅院甚尔扬起嘴角,伸手揽过对方的后背,将人拥在怀里。
“好,都听殿下的。”
以天与咒缚的身份压制各个咒术家族对禅院甚尔来说已经失去了新鲜感,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认可他、承诺给他未来的神宫寺奏才是他最在意的人,他想要长久地和对方走下去,助其达到目的。
只要是奏的要求,他都会全力做到。
神宫寺奏几乎贴在了男人身上,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明显的温度,很温暖。
他慢慢阖上眼,又一次在睡前巡视每个傀儡的周遭,试图找到羂索的行踪。
还有那个被羂索关注过的符合预想的男孩,他安排了一个傀儡搬到男孩隔壁,借此与之产生交集,并且在有限的时间里留意羂索的动静。
他并不知道羂索想要对这个男孩做什么,但如果可以,他还是想要及时阻止对方。
男孩和惠差不多年纪,明年开始就可以上小学了,而且他们住得也不算太远,选择进入同一所学校的话,或许可以让禅院甚尔也照
() 应一下。
一夜无梦。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末,督察部的人都在这天相继来到五条悟安排的温泉度假村,享受难得的放松时光。
神宫寺奏和禅院甚尔抵达之后,进入温泉旅馆内部后就看到已经换上了休闲和服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二人。
两个少年身高相近,一个古典清俊,一个矜贵俊秀。
肩宽腿长,和服交叠的领口处可以看到明显的胸肌线条,从袖口延伸出来的小臂也带着明显的肌肉。
依旧梳着丸子头的夏油杰向神宫寺奏微微颔首,“伊东部长。”
神宫寺奏点头回应,在五条悟的催促下走进安排好的房间换衣服。
房间是日式古朴风格,有卫生间和一床被褥,上面放着一件叠得整齐的浅蓝色和服。
暖气开得很足,神宫寺奏脱掉身上的衣服,先进浴室冲淋片刻,才把和服换上。
出去前对着镜子检查过耳根后的痣被好好遮盖住,又喷了点香水。
五条悟等了半天,见少年依旧顶着那股怪异的花香味走了出来,登时面露不满。
“你是有多喜欢这个香水?洗完澡都要喷??”
太古怪了……
神宫寺奏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啊,我就是很喜欢这个味道,让五条家主见笑了。”
五条悟现在就想把人丢进温泉里,把这身香水味洗掉,闻闻这人原来的味道。
但他在查过伊东摩耶的过敏病例后,竟然真的找到了对矿物质过敏的记录,此时心里不上不下的,难受得让人抓狂。
差不多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五条悟先带着人来到用餐的房间,长桌上已经摆上了料理,桌子两侧各放了两个软垫,同时其他部员分别在其他房间用餐。
五条悟本来是想安排少年和自己单独用餐的,但是夏油杰以好久没一起吃饭的理由坐了进来,禅院甚尔说不放心大人一个人在这里,也跟着坐下了。
就这样,四个人两两坐在一起,面上表情各异地拿起筷子开动起来。
桌上除了日式料理,还有不少甜点。
五条悟基本是甜食不离手,吃了一个喜久福后抬眼看向对面的黑发少年,忽然道:“伊东,给你尝尝我平时最喜欢的点心。”
神宫寺奏吞咽下一口食物,闻声看去,就见对方将一碟圆乎乎的甜点推到自己面前。
“啊,是喜久福。”神宫寺奏总是见五条悟吃这个,其中毛豆奶油口味最甚。
“没错,这是我对你的赏赐,怀着感激的心情吃掉吧。”五条悟双手交环在身前,苍蓝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年。
夏油杰瞥来视线,紫眸微闪。
悟这时候还想着试探奏,要是真吃了怕是……
禅院甚尔也注意着身边的少年,心道这六眼小鬼真会来事。
唯独神宫寺奏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只是看了眼圆滚滚的喜久福上沾着的白色糖霜,莫名不想用手指去捏它。
五条悟见他动作迟疑,就以为是不敢,眼中审视更浓,“怎么了伊东?”
神宫寺奏回道:“我不太喜欢吃甜食。”
主要不想沾到糖霜,用筷子吃也很奇怪,果然还是算了。
禅院甚尔见状将那叠喜久福拿到自己面前,笑容散漫,“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伊东大人代劳了。”
说完,一手捏起一个塞进了嘴里,三两下吞咽下去,又餍足地伸出舌尖舔去嘴角沾到的糖霜,眯起眼看向面色阴沉的五条悟,“确实很美味。”
“你这家伙……”五条悟拍了一下桌子,眼中怒意更盛,“谁让你擅作主张?这是我赏给伊东的!”
“能请你别在为难我家大人了吗?”禅院甚尔一手撑着下颌,懒懒抬眼,“他说了不喜欢。”
“谁知道是不是在隐瞒什么……”五条悟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冷冷一笑。
禅院甚尔也面露冷意,微微躬起的脊背如同蛰伏在丛林中的猎豹,“五条家主,每个人都有秘密,过分探寻别人的过往可不礼貌。”
夏油杰也低咳一声,“悟,先吃饭吧,没必要闹僵。”
“……”五条悟却不顺着他这个台阶下去,从软垫上站起来,看着对面的少年咧开一个微笑,“你不能泡温泉没关系,我为了让你也能得到放松,准备了清水池,要好好享受啊。”
神宫寺奏面色如常地向他表示感谢。
见此情状,五条悟立刻收敛了笑意,迈着不算愉快的脚步走出了房间。
房门被用力关上,房间里的人都收回了视线,吐出一口气后继续吃饭。
吃完午饭,不少人都去度假村附近散步,还有一部分留在旅馆的活动室打发时间。
神宫寺奏坐在自己房间的小沙发上处理公事,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我说了伊东大人在工作……”
禅院甚尔的声音先响起,随后是有些咄咄逼人的脚步声靠近。
神宫寺奏从文件中抬起头,就看到俯身逼近自己的五条悟,“您找我?”
“都什么时候还在工作?”五条悟显然没想到他这么敬业,连出来放松都带着文件,“今天是让你们放松休息的,跟我过来。”
白发少年说完,就自顾自把神宫寺奏手里的文件放在一边,拉起对方的手就往外走。
禅院甚尔看着态度强硬的白发少年,伸手抓住了对方拉着神宫寺奏的那只手,“伊东大人自己可以走,放开……”
再次被阻挠,五条悟看向对方的眼里带着警告,“怎么哪都有你?”
“不好意思,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伊东大人。”禅院甚尔手上用了几分力道,“放开,我可不想不小心弄伤了尊贵的五条家主。”
“我看你是想跟我打一架吧?”五条悟将少年的手腕抓得更牢,显然不是轻易会让步的性格。
神宫寺奏被这两个高大男性夹在中间,莫名感到一丝头疼,觉得自己再不出声就真的要
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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