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2 / 2)
“我怎么才能不担心你?”萧千夜急了,斥道,“要是以前,我确实是一点不担心你,可现在你的灵力回转被夜王中断,你就是个根本无法自保的普通人!”
“我留在帝都,才能牵制明溪。”萧奕白按住他的肩膀,眼里有苦涩的笑,压低了声音,“明溪的身体状况是必须依靠我的魂魄才能维持,真的走到那一步,我也会……做出自己的选择,虽然我并不希望看到那一天到来。”
“你……”萧千夜有些意外,莫名捏紧了自己的剑灵,感觉到剑灵上温暖的白色灵魂如一汪清泉在缓缓流动。
分魂大法能让分离出来的魂魄和本体直接联络,如果本体死亡,是不是意味着那一魂一魄也会一起死去?
陡然间意识到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萧千夜本能的抓住他的手臂,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脸庞瞬间阴冷下去,低问:“你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想和他玉石俱焚吧?”
显然不愿多说下去,萧奕白很快就放开他,无所谓的摆摆手,淡淡吐出一口气:“你几时这么关心我的事了?一会被夜王威胁,一会又担心明溪会害我,一点都不像你的性格了。”
“你少跟我扯这些,把话说清楚。”萧千夜蹙眉骂了一句,继续追问,对方却悄然伸出一只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面色严肃,语重心长的道,“我已经说了让你不必担心我,我好歹是你大哥,虽然可能也就比你大那么几分钟,但大哥就是大哥,你脾气这么冲,没大没小的真不像话,而且在你质问我之前,我也有一件事情要你解释清楚。”
萧千夜被他瞬间扬起的严厉堵了回去,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萧奕白笑了笑,指了指他手上的剑灵:“你是不是也有事情瞒着我?”
“什么?”萧千夜心虚的避开他的目光,嘴里还在逞强。
萧奕白冷笑了一声,显然是从那样躲闪的视线里看出了端倪,眼神慢慢冷下去:“你还想继续骗我?上一次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和帝仲做了什么交易,他为什么要帮你对付夜王?”
萧千夜摇了摇头,苦笑,自小他就不是个擅长隐瞒的人,总是被人一眼就看出异常。
“是不是和云潇有关啊?”萧奕白只是不动声色,极为平静的引导着话语,果然见他手指微微一动,下意识的握紧剑灵。
“他答应我,一定能救阿潇。”许久,萧千夜的眼里放出明亮的光泽,连带着脸庞也瞬间扬起无可抑制的期待,“帝仲说了,能让她摆脱混血灵凤族必定早逝的宿命,只有这样……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去。”
“代价呢?”萧奕白忍住心底的惊讶,继续追问。
萧千夜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眼里的寒芒慢慢减弱,最后转变成深不见底的冰窟,他转动手上的剑灵,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轻轻的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萧奕白愣了一下,那柄白色剑灵在他掌下微微泛光。
分魂大法虽然能将自身一魂一魄附着在灵器上,并且能随时透过魂魄的知觉感觉到一切,但如果灵器另有主人,并且魂魄自身也认其为主,那么分出来的魂魄就必须得到主人的允许才能幻化成型,就算是他附在明溪手里玉扳指上的魂魄,未经允许也无法真的联系上明溪,但弟弟手里剑灵上的魂魄似乎一直处在自主的状态,并未有任何束缚。
他俨然有些意外,不给于任何束缚,就代表着云潇无论身处何处,都能察觉到他身边发生的一切,这就好像是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另一人面前,就算是至亲至爱之人,也很难真的做到这样坦诚相待吧?
但他竟然真的这么做了,以弟弟那种小心谨慎的个性,竟然真的在一个女人面前做到如此地步!
“我……你、你真让我意外。”许久,萧奕白只得无奈的说了一句话,不好再问什么,他顿了顿,在怀里摸索起来,取出一个小东西扔给弟弟,笑道,“这东西上次被弄坏了,我找了人在外面补了一圈玉环,做成吊坠的模样,你拿着吧,就当是个护身符。”
萧千夜接过大哥扔过来的东西,目光一亮,那是天征府的家徽,边缘有些破损,现在用了一圈白玉环包了起来,之前为了能联络他,大哥在凶兽的眼睛上动过手脚,后来他被切断了灵力回转,这东西就又只是个普通的家徽了。
“带着吧,还好修补的时候我挑了白玉,现在还挺配你这身衣服的。”萧奕白掩嘴偷笑,指了指他腰间,“中原那些文人墨客是不是有那种习俗啊,就是在腰上挂个玉佩什么的?是为了好看,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
萧千夜没听他的,反手就塞入了怀里。
“喂……”萧奕白瘪瘪嘴,还想再说什么,对方瞪了他一眼,打断他的碎碎念,“我不想在帝都久留,也不想特意去告诉他们,要是陛下问起来,你随便帮我解释吧。”
萧奕白含糊的答应:“你倒是会省事哦……”
“自己小心。”萧千夜眼神里仍是不安,斜眼看着大哥,临走还不忘加一句,“你别乱来,就算发现明溪有什么异常,也千万别乱来……你记住了!”
“知道了知道了。”萧奕白尴尬地晃晃脑袋,嘀咕起来。
两人各怀心思,心里忐忑的互望了一眼。
第一百七十一章:承诺
萧千夜观察了一下四周,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从自家后门走出去,然而没走出三步,他就被一只有劲的手拽着拉到了墙角,没等他看清楚到底是谁,对方已在耳边经幽幽叹了口气,直接将一个半空的酒壶塞到了他怀里。
他定睛再看,墙角横七竖八丢了十几个空酒坛,司天元帅蹲在墙边干呕了几声,看起来这次应该是真的喝多了。
云潇在他旁边,也是才出门就被司天拽了过来,她弯下腰拍着对方的后背,劝道:“大叔,您要不要进去天征府里头先歇一歇啊?”
“不要不要,我还没醉。”司天抹着嘴将汹涌到喉间的恶心压了下去,甩开她的手,扶着墙努力站直身体,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到毫无血色,嘴唇都微微透出青紫,酒渍沾满了衣襟,苦笑了一声,上前用双手搭在萧千夜的肩膀上,一点点用力,声音颤抖而濒临绝望,“对不起啊,对不起,我没想到她会死,一个令牌而已,我真的没想到会害死她……”
他颓然松手,仰头看着天空,像被抽干了灵魂,目光变的极其迷茫,也让云潇心头一紧,绞着手低下头不敢说话。
司天瞥了一眼身边的女子,毫不客气的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反而安慰道:“你干什么难过,跟你又没关系,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云潇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司天摇着头,喃喃:“我和四娘其实算不上什么朋友,撑死了算个酒肉朋友,经常在洛城那边撞见,她还请我喝过几次酒,我一直都知道她在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我也不在乎……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啊,反正我无官一身轻,一个人过的逍遥自在,根本也懒得管别人在做什么,她愿意请我喝酒就聊上几句,不愿意就拉倒,一直都是这样。”
“你那个四姨娘,她脾气可真臭。”司天沉吟了一下,搭在他肩上的手也忍不住用力,发出一串低低的笑,“她不仅爱喝酒,完了还要拽着我去赌上几把,手气又特别的差,每次都输好多,然后每次都赖账,让我帮她清赌债,是洛城出了名的女霸王,谁见了都恨不得绕道走,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女人啊。”
“不仅喝酒、赌博,她还喜欢去嫖!像个臭男人一样。”司天默默叹了口气,眼里明明灭灭,像想起了什么,奇怪的道,“但她又喜欢买些各地的小玩意,还经常拿出来跟我炫耀,我问她要还宝贝兮兮的不肯给,说是要送给什么人的……”
话说到一半,司天顿了片刻,感觉心里忽然沉甸甸的,心里有些涩涩的不是滋味。
沉默半晌,他抬起眼皮看着萧千夜,发现对方只是面不改色,像个认真的聆听者,不由得苦笑起来:“你说她是不是有心上人啊?毕竟一个女人家,年纪一大把了也不成婚,就每天提着个娲皇剑漫无目的的到处跑,是不是她喜欢的那人不喜欢她,所以那女人才把自己搞成这幅颓废的模样?”
萧千夜脸色阴沉,联想起一个人。
司天醉醺醺的脑袋已经有几分神志不清,说话也开始毫无逻辑,道:“她跟我炫耀那些东西的时候真的满眼都是期待,你说奇怪不奇怪啊,她是个到处寻欢作乐的女人,难道真的心有所属?”
他不经意的望向云潇,咧嘴一笑,抓着她的手嘀咕起来:“我是不太懂你们女人,你跟我说说,女人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像四娘那样,一把年纪了还成天惦着小心思准备礼物?”
“嗯。”云潇只是点点头,长长叹息了一声,眼里都是复杂的情绪。
风四娘心底喜欢的那个人,无疑就是夜月阁的男宠阿政,谁能想到她那样名声恶臭的女人,竟然真的会对一个风月之地的男宠动了真心?
而这样的真心付出,最终又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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