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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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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沉轩反问着,声音里有一丝失落,又有一丝侥幸,“就如你们看见的这样,辅星消失了。”

“消失了……”凤九卿有些茫然,呆呆重复着这三个字,只听鬼王长长叹息,感叹道:“上天界一战之后我也一直在找你们,虽然是被风冥那家伙抢了先,不过倒也让我意外发现了另一件事情,我的点苍穹之术在找到你们之后不久,她的气息就凭空消失了,最后出现的位置应该是在落日沙漠的某一处,但等我再次找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她身上有着很明显的火种之气,如果连我都找不到,十之八九是火种熄灭了吧。”

帝仲紧按着胸口,强行按下越来越难以忍耐的心悸,沉轩微微仰头看着天空的帝星图,像是提醒:“那时候我正好在上天界,下到黄昏之海后遇见蓬山,他一直看着你的帝星图,脸色从没那么难看过。”

然后,沉轩伸出手指向辅星原本的位置,一字一顿说道:“那颗辅星已经坠落了。”

帝仲往后大退一步,身体在剧烈的喘息,共存的意识濒临崩溃,他压不住这种绝望,全身的骨骼都在瘫软。

火种熄灭,辅星坠落……怎么会如此!不过两天时间,为何会如此!?

第四百四十五章:苦寻

帝仲只是稍稍沉思,忽然感觉身体一空像一束流星划破天际,再定睛已经身处西海岸那艘停泊的画舫上,他吃惊的感受着这具身体的主人第一次主动使用光化之术,就好像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在顷刻之间就从五旖山回到西海岸,甚至连他的同修沉轩和凤九卿都没来及跟过来。

萧千夜不顾一切的冲进房间,看着墙角那一滩并不算很明显的血迹,整个眼睛也被染上恐怖的红色。

“千夜……”他低低唤了一声,其实自从自己苏醒以来,一直是在有意识的在帮着萧千夜压制体内凶兽的本能,以防止他会像萧奕白一样失控误伤,但现在这具身体在剧烈的喘息,胸膛的起伏急而短促,那种被他压制许久的冲动也在不受控制的席卷全身,萧千夜宛如未闻,他大步冲过去用手指沾了一下血,那确实是云潇留下的,即使已经干涸,依然残留着独特的火焰之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临走前她还笑吟吟在甲板上和自己告别,才两天而已,她去了哪里?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危险?

大脑一片混乱几乎无法正常思考,萧千夜僵硬的站着,努力去回忆最后见到云潇时的情形。

帝仲本想让他冷静下来,又见他急匆匆的离开画舫,脚不沾地的急奔往落日沙漠而去,夜色依然寂寥如水,经历碎裂之灾的大漠静的让人毛骨悚然,举目望去是一片萧条的土黄色,银色的月光冷冷的铺在沙丘上,映照着昼伏夜出的魔物隐隐发出荧光,风呼啸着迎面卷来,本该炎热的大漠受到封印地的影响此时冷得令人发抖,萧千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毫无焦点。

“千夜。”帝仲再度喊了他一声,迫不得已还是强行幻化出光球的模样荡到他眼前,“刚才季幽的话你都听见了,现在的沙漠危机四伏,你不要冒冒失失闯进去……”

话音未落,萧千夜无视了他的话疯一样冲进沙漠,破碎的地基是非常脆弱的,但理智濒临崩溃的萧千夜俨然已经无法控制本能带来的力道,松散的沙子急速没过脚踝,再等他奋力向前之时,脚下豁然形成一个流沙漩涡,顿时黄沙深陷到小腿,他厌烦的挥着古尘想在沙漠里砍出一条路,但流沙的速度如洪水决堤,无论他怎么劈开道路都会立即被重新掩埋。

他的心头只剩绝望和恐惧,只是不停的挥手砍击,直到筋疲力尽被帝仲强行夺下古尘,一人一光球在大漠里凛然对峙着,帝仲平静的看着他,慢慢落回到他的肩头,贴着耳边低声劝道:“先冷静下来。”

短短五个字,让萧千夜捂着脸跪在空茫无边的荒漠里,在冷月下无声泣诉,风呼啸而过也掩饰不住颤抖的语调:“我不该留她一个人,我应该亲自把她送回墟海再去柳城,我明明知道她的身体一直在衰弱,我明明知道她根本保护不了自己……”

帝仲没有回话,瞳孔却是收缩了一下,凝重的望着浩瀚的天空,回忆着刚才看见的帝星图。

他其实并不是很了解星辰的轨迹,但也知道属于云潇的那颗红色辅星一直都极为衰弱,虽然相对比那颗四面楚歌的白星,位置上要安全许多,但她自身却非常的脆弱,所以潋滟才会从东皇手里借走日轮神戒,以凤姬之手转交给她,而上次上天界一战,她将这种生命的源泉重新交还给了凤姬,星辰之说一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细小的变化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帝仲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苍白漠然:“别太自责,你该清楚,潇儿跟不跟着你都很危险,其实我也一直都很为难,你要去的地方总是很危险,我不希望她一起涉险,可是我又找不到真正安全的地方保护她。”

萧千夜哽咽了一下,嘴角忽然流露出一丝自嘲,陡然有种对自己极端嫌恶的念头,自从云潇来到飞垣找他,碧落海一战火种失控受伤,又在泣雪高原遭遇暗部伏击,在仙蟒族的地下城被地缚灵重创,好不容易能缓过一口气,自己连一天的安稳都给不了她,很快就成了飞垣的逃犯,不得以只能带着她四处躲避,就连被迫返回中原,也是带着一个前所未有的灾祸,又让她被蚩王夺去一只手!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即使是小心翼翼的想在她身边保护她,却是什么也做不好,甚至完全就是在适得其反!

就如帝仲所言,他根本找不到真正安全的地方可以保护云潇,而这世上最危险的地方不是别处,就是在他身边!

“别这么想。”帝仲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这种颓废沮丧的情绪,光球轻轻飘起来,看着荒凉的大漠,安慰道,“潇儿是皇鸟的后裔,你要相信她不会那么轻易……”

他顿了顿,自己也不敢将那个字说出口,然而萧千夜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的脸庞苍白而麻木,整个人失魂落魄,只有呼啸的风声在回应他的话。

帝仲慢慢飘落到地面,尝试用神力探寻更深处的情况,在看不见的幽暗地底果然是如季幽所言的那般千沟万壑,他的力量如流水一般扫过去,也只能感觉到流动的沙在如水一般往下方倾斜,这片沙漠非常的大,总面积恐怕比伽罗的泣雪高原还要广袤,加上地基受损,如果要漫无目的的搜索,恐怕是几年都不会有丝毫进展。

“喂,先别在那胡思乱想。”帝仲无奈的叫醒他,认真的问道,“你好好想一想,会是什么人能在那种时候对潇儿下手?她并不是飞垣本土人,就算是和你在一起也算半个逃犯,应该也没有多少人认识她,她身体再怎么衰弱也不至于被人无声无息带走,你好好想一想,飞垣境内谁有这种可能?”

萧千夜强自冷静,真正见过云潇的人确实不多,她也只在天域城短暂的住过一段时间,她是第一次来阳川,就算这里的人将她视作自己的同伙敌视她仇恨她,也不可能在风魔的画舫上轻而易举的带走她才对!

会是谁?阳川境内见过她又知道她身份的人,眼下除了军阁的昆鸿和聂晟,应该就只有尚在帝都的大湮城主,赵雅还在风魔手上,高瞻平也被抓了,难道还有禁军暗部的余党在伺机报复?

萧千夜茫然惊醒,那日斩杀高成川之后,他以封十剑法冰封了整只右臂,那里面确实还有封存着不少傀儡虫,但是那些人的命现在都掌握在明溪手里,他们不可能忤逆明溪干出这种事情吧?

忽然间,萧千夜的眼里陡然闪过一抹少有的亮色,想起一个令他生厌却不得不记起来的名字——朱厌。

与其说朱厌是明溪的心腹,倒不如说他是一个实力强大又毫无感情的杀手,眼下飞垣本土事务繁多,又要分心对付上天界的威胁,那个人理所当然的会成为明溪的右肩右臂为他所用。

会和他有关吗……萧千夜眉目间神色复杂,闭目凝神,高瞻平曾要求将其妻儿平安送出海,而出海的地点无疑就是西海岸,以明溪的性子,会不会临时反悔赶尽杀绝?

如果真的是这样,朱厌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或许就有理由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西海岸,正好和云潇撞见!

萧千夜脸色一变,脑中有如惊雷一直炸响。

“朱厌?”帝仲脱口念出这两个字,被他脸上那样厌恶的容色惊动,认真回忆了一下,又道,“我记得他,那人确实是一直对潇儿有非分之想,后来是被明溪安排在封心台看管萧奕白了吧?难道他也来了阳川?”

“我不知道。”萧千夜冷冷脱口,但这样的疑心一旦燃起,他立即提着剑镇定了一下精神,帝仲也忽然觉得不对劲,见萧千夜大步往前迈了一步,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光化之象,没等他惊讶身体再次御风而行,转眼就回到了柳城那间民房。

萧千夜推门而入的同时,岑青正一手扶着萧奕白坐到椅子上,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住,几人同时望了过来。

他低头看着地上还残留着点苍穹之术,又转而望向一脸疲惫的大哥,萧奕白一见他的模样,心中已经明白大半,抱歉的道:“对不起,我没找到她,你别急,我稍微歇一会再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他被大哥一句话说的有些哽咽,此时安格一行人还没来得及从五旖山折返,明溪他放下手里的茶水警戒的看着他,低道:“我也是才从迦烨那里听说了这件事,由于东冥受损严重,眼下风魔的冥蝶已经不够用了,我才让昆鸿送了几只蜂鸟过来,马上会安排各地的风魔一起找寻云姑娘的踪迹。”

“不必了。”萧千夜紧握着拳,神态却有些茫然,“鬼王来找了我,说她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在落日沙漠,明溪,你老实告诉我,高瞻平妻儿出海之后,你有没有安排人去追杀他们?”

明溪心中咯噔一下,幽幽吐出一口气,闭目点头。

萧千夜的心也在坠入深渊,越来越冷,忍着惊恐再次问道:“这个人是朱厌?”

明溪慢慢睁眼,却没有看他,淡淡回道:“他应该一早就已经完成任务回去了,你现在去帝都,他若是不在……那就随你处置吧。”

话音未落,眼前的人已经冲了出去,门晃了两下,吱悠悠的敞开着。

明溪的手明显地颤了一下,最后一次和朱厌联络已经是八天前了,云潇是两天前失踪的,如果朱厌真的不在帝都,那么这件事就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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