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节(2 / 2)
“哦?”风冥挑了挑眉,“真就这么喜欢他,忘记了一次,又喜欢上第二次?”
“也许他们才是命中注定的人吧。”帝仲放低了声音,神色淡淡,虽有一闪而逝的哀伤,很快就被无声的掩饰下去,风冥微微抿着嘴角,这种事情他一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扯开话题问道,“行吧,先不说这些,紫苏身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帝仲的神色是溢于言表的疲惫,沉吟许久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回答:“我赶到厌泊岛的时候那里已经被煌焰毁了,外围是当初那只双生心魔的黑焰,内部还混杂着破军的魔刃,我以古尘强行破开重重屏障,终于在月白湖找到了紫苏,她说五年前的雪域决战,煌焰曾经被千夜所伤,那个伤并非被古尘直接击中,而是被其刀气震裂了皮肤血肉,原本以煌焰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但是不知为何,整整五年他都没能痊愈。”
“所以这五年以来,她一直在为煌焰制作月白花丸帮助其疗伤,让花灵直接送到上天界极昼殿给他,而葬龙渊一战结束后,他从原海得到龙鳞治好了身上的旧伤,也不知是不是一时兴起,这一次他破天荒的亲自去了一趟厌泊岛,他和紫苏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还说以后不需要再浪费月白花了,那时候紫苏才从卷宗里翻到了九穗禾的记录,正准备让花灵送到飞垣给潇儿治伤,他看见之后就随便问了一嘴,然后……”
帝仲的目光豁然严厉,让风冥也情不自禁感到背后一凉,又道:“当时紫苏也没想那么多,就把九穗禾的事情告诉了他,谁料他听完就生气了,扬言不允许任何人出手救云潇,紫苏本想好言相劝,结果反而惹得他大发雷霆,情绪失控之下直接动手击毁厌泊岛,不仅将木槿花灵屠杀殆尽,还差点杀了紫苏。”
风冥的手猝然紧握,不可置信的脱口:“杀了紫苏……他真的疯了?”
“他要是真的疯了,现在紫苏已经死了。”帝仲闭眼长叹,迟疑了一会才说道,“但我也不能为他狡辩什么,他失去赤麟剑之后,死灰复燃之力就变成一柄不好掌握的双刃剑,一旦超过临界点连他自己也无法彻底消除,而前几年那条双生黑龙曾无数次肆无忌惮的汲取这股力量,黑龙败于葬龙渊,反噬之力无疑全部都会落在煌焰身上,这也就是为何厌泊岛会被黑焰覆盖的原因,在这种极端危险的情况下,他身边还有一个心怀不轨的破军煞星,这次还能强行控制自己收手,下次就不一定了。”
“哦?”风冥认真的想了想,接道,“你是说他毁了厌泊岛之后忽然收了手?”
帝都点点头,回忆着不久前惊魂一幕,担心的道:“听紫苏所言确实如此,他在失控之下以魔刃进攻厌泊岛,又在流岛承受不住重创险些坠天之际忽然神色痛苦的收手,他走之后,重伤的紫苏以神力强行将一朵尚未成熟的木槿花灵催熟,带着仅剩的一支九穗禾去飞垣找到了苏木,为了不让我担心,她隐瞒了这件事,但是那只花灵太年幼了,刚开始还能装模作样不被察觉,没几天身上神力耗尽就开始一直哭闹,苏木察觉到事有反常赶紧返回厌泊岛,他是无根之人的后裔,拼死闯进去之后就一并被困其中,我若是再晚去一天,只怕他们两人都要丧命于此。”
第八百五十四章:相谈
风冥目光严厉的看着他,露出一丝警觉的神色:“被反噬之力影响,理智虽然尚未完全丧失,但也撑不了太久了吧?他现在人在哪?”
“多半是在极昼殿吧。”帝仲叹息接话,忽然问道,“上天界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道。”风冥回答的倒是干脆利落,好像对他而言那只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地方,淡淡说道,“我好多年没回去过了,也就煌焰喜欢在极昼殿睡懒觉吧。”
虽不意外这样的答案,帝仲还是蹙眉又问了一句:“其他人呢?”
风冥忍着笑又再次重复了一遍:“不知道。”
“你……”真的是被同修这样不管不问的性子堵得哑口无言,帝仲只能郁闷的转过脸懒得再说什么,风冥笑呵呵满不在意的道,“你还有闲心管别人,先管好自己吧,虽是用了凝时,你这幅神裂之术的躯体可比不了萧千夜,就算汲取的相同力量,在你身上能留下一半就不错了,厌泊岛被煌焰的死灰复燃之力覆盖,你想带着他们两人平安脱身也不容易吧?”
帝仲点点头,眼眸中闪动着平静又温柔的光泽,眼底浮现的却是云潇千里迢迢来到厌泊岛的身影,虽然嘴上说着冷漠的话,但看见她开心冲过来的那一刹那,他心底的喜悦无疑是大于愤怒的,那家伙的火种本就尚未恢复,这次又不惜代价的取骨相救,想必她回去也定是要隐瞒伤势,萧千夜眼下一堆麻烦的事情缠身,多半又要被她糊弄过去无法察觉,那样的伤势不好好养着,就算是坐拥皇鸟的血脉也实在是太勉强了。
真让人头疼……他究竟是怎么莫名其妙栽在这种蠢货的手里无法自拔的?
他下意识的抬头,目光仿佛穿过镜月之镜看到昆仑白皑皑的雪峰映入眼中,有什么让人不舍的记忆突兀的出现在脑中,那分明不是他的过往,却如此真实的让他想回到云顶之巅,回到过去简单平凡的生活。
在意外苏醒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陷在身临其境的回忆中无法自拔,而那段陌生又熟悉的回忆中最清晰的人就是云潇,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每一天,让他怦然心动,让他念念不忘,又让他深埋心底。
他莫名犹豫了一会,这种时候,他到底是应该先回上天界看看神心入魔的煌焰,还是先回飞垣看看约战辛摩的千夜?原本他还幻想着终有一天能让这两人冰释前嫌,但如今的情况越来越凶险,一旦煌焰为了消除失控的反噬之力盯上云潇, 以他的性格真的会不计后果直接杀到面前强夺,到了那个时候,他夹在中间又该怎么办?
或许他也必须做出最后的选择了。
“发什么呆呢?”风冥打断他的思绪,眯起了眼睛,“后来呢,你是怎么带着紫苏从厌泊岛毫发无损的跑来找我的?”
帝仲的目光一转,很快恢复镇定:“我进入厌泊岛的时候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古尘虽然能破开屏障深入内部,但无法消除死灰复燃之力,我在月白湖找到他们两人,本想先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疗伤,但破军的魔刃爆发,带动岛内花灵的残躯一起向我攻来,煌焰的力量只要不消除就会一直反复,每一次死亡重生的过程都会加重反噬之力,若没有赤麟剑的压制,那一定是越战越艰难,越拖越难缠。”
“我此番去厌泊岛是带着古尘的,虽无法消除冥王之力,但还是能与之抗衡,战至中途,有魔刃从黑焰里蹿出,破军之力比五年前强悍了数百倍,只怕是用了和黑龙相同的方法在汲取力量。”
“说来奇怪,我一时力竭竟让千夜忽然昏厥,明明很早以前他就和我切断了特殊的关联,也不知怎得竟会被我影响至此,之后潇儿就独自赶来了。”
说到这里,帝仲眸光一闪,感到有那么一丝说不清的不安。
“嗯……是个麻烦的能力啊。”风冥皱着眉头接话,头疼的揉了揉眼睛,“赤麟剑,说白了就是皇鸟遗骸,煌焰本来就不喜欢她,真要是自身反噬之力达到极限,我实在担心他最终还是会对云潇动手。”
帝仲下意识的抬头,正好和风冥复杂的视线撞在一起,想起云潇那副笑呵呵满不在意的样子,心底一阵阵的疼,无奈苦笑:“她掰断了一根骨头,破开了覆盖厌泊岛的死灰复燃之力,否则我要带着紫苏来找你,肯定还要再耽搁许久。”
“哦?”风冥唇边挂着那抹永远不变的笑容,调侃道:“她倒是个有意思的姑娘,脑子有问题吗?这种事正常人可干不出来,她人呢,怎么没跟着你?”
“我把她赶回去了。”
风冥咧咧嘴,不知是想笑还是怎么的,摇头道:“人家好心救你,你把人家赶回去,难怪不讨人喜欢。”
帝仲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蹙眉又道:“其实现在有一支辛摩正在飞垣,那个叫重岚的年轻人,他孤身来到天征府,那样的胆魄和气质,确实比一万五千年前和我厮杀的那一族要优秀太多,他说自己去过真正的荧惑岛,还说辛摩和神鸟族隶属同源,最为重要的是他透露了一件让我震惊的事情,他说皇鸟的火种……是源自天外的流火。”
“天外流火?”风冥的语调终于认真起来,瞳孔骤然一缩,又赶紧强迫自己定下了神,“不是人界的东西?”
“嗯。”帝仲点头,担心的道,“火种对魔气有天生的排斥和压制,大概率是源自神界,莫名穿越界限坠落在荧惑岛,实在费解。”
风冥凛然神色,目光凝重的看向湖中心西王母的神像,喃喃:“六界有着独立的法则,互不干扰,无法穿越,神界的火种坠落人界,该不会是……堕神?”
帝仲没有回话,两人心照不宣的沉默着,堕神只是一种称呼,因叛变或犯罪而被驱逐的神,俗称“堕神”。
许久,帝仲神色疲惫的开口:“还不清楚,等解决了辛摩之事,我也打算亲自去荧惑岛探查究竟。”
风冥脸上一怔,奇怪的问道:“辛摩这么危险的种族怎么跑到飞垣去了?不会是为了当初被你击毁辛摩岛那事吧?”
帝仲想了想,回道:“辛摩倒不像是去惹事,应该能和平解决吧,关键还是那批毒货,这东西一本万利,荼毒人心,难办呀。”
“毒货?”风冥想了想,好一会才恍然大悟的回道,“前几年天澈来无言谷找过我一次,当时好像是提过这件事,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解决?”
帝仲无奈的摇头,叹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对了,紫苏身边那个男人,他是无根之人的后裔,早些年被紫苏收在门下做了徒弟,现在是山海集的主人,之前我在云泥岛遇见他们,说是从黑色荼蘼的根茎中提取了一种药材,可以阻断毒物对人类身体的摧残,另外发现黑色荼蘼花的种子是双生,在特殊的情况下会成长成另一种更为罕见的红色荼蘼,若是能有收获,或许对毒瘾能有所作用,只可惜现在黑色荼蘼被煌焰毁了,此事只怕又要耽搁许久。”
“荼蘼花……”风冥自言自语的叨念着这两个字,总觉得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时又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帝仲的神色淡淡的,不想多说什么,起身嘱咐:“总之让他们先在你这里养伤吧。”
“又把麻烦扔给我?”风冥白了他一眼,骂道,“上次的帐还没跟你算,这次又来?”
“你还敢算账?”帝仲回过头提醒,“认识这么久,那是我第一次想杀你。”
“你还敢提?”风冥毫不犹豫的反驳,冷哼,“为了个女人想杀我,还好意思再提。”
“呵呵……咱们半斤八两吧,这段时间麻烦青依姑娘照顾一下紫苏。”帝仲轻轻呼了一口气,指着湖中心西王母神像手里的白玦玉环补充道,“顺便把那个借给我,神裂之术和分魂大法不同,一般的灵器无法让我依附,但那是西王母神物,短时间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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