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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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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传令说李彦逐要见他,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这两天兵力未战先损,本就没什么胜算,这样一来,更不可能赢了。

他倒要看看李彦逐会怎么做,来到营帐中,他拍拍身上的雪,“老天爷这是让我们知难而退呀。”

李彦逐走到刘信身边,郑重说道:“刘将军不愿剿匪,今日我便成全你。”

刘信一脸懵,忙问:“殿下这是何意?”

李彦逐道:“我思虑了很久,不能再有人因这场大雪死去了,这些伤病的士兵不能再继续行军了,可大军不能因为他们停下,误了剿匪的期限,就是违抗圣命,还是得死。”

他看了一眼外面依然在下的大雪,“你清点一下人数,带着伤病的士兵留在此地,我会拿出一些粮饷给你们,你管束好他们,别去骚扰百姓,若粮饷不够,就派人来北地,我再给你们银子。若剿匪侥幸胜利,我便来与你汇合,我们一起回朝复命,若我死在了剿匪之地,你便带着他们前去复命。”

李彦逐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刘信,“届时你将这封信交给父皇,一切罪责由我来承担,可保你们平安。”

刘信越听心中越发烫,李彦逐竟然愿意如此做,那些伤病士兵对于大多主帅来说就是可以丢弃的无用之人,粮饷珍贵,他却愿意拿出粮饷来救他们。

他一直认为,出征作战一切都是为了胜利,伤病是最容易被抛弃的,从没有哪一个将帅如此为这些人考虑过,在他们心中除了胜利就是胜利,为了赢得一场战争,有时候可以不计一切代价。

突然他很想知道,六年前那场战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之前他如此看待李彦逐,现在还真有些问不出口。

刘信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由说道:“三万大军,这一路本就寒冷,已经有很多人生了病,又遇了这一场大风雪,如今只剩下两万多人,若是再让有伤病的士兵留下,殿下能带走的也就不足两万人了,听闻匪患虽只有一千多人,但易守难攻,且个个狡猾凶悍,能以一敌百,攻打时,仅是山上滚落的大石块就能让不少士兵丧命。”

他苦笑道:“若是飞骑营的精兵剿匪自然不在话下,可后备营……恐怕都是去送死的。”

李彦逐也苦笑道:“我本也没想着能回来,你们又何苦跟着我去送死,作为将士,还未上过战场就死在了他乡,未免太可悲了。”

他真诚的看着刘信,“如果可以,你多留下一些人吧,那些山匪,不是人多就能取胜的,山匪需剿,但不是如今这么个剿灭法。”

如何剿灭,他需到了北地细细勘察后,再做打算。

刘信心中充斥着一团火,此时的他看着李彦逐,已经不再是那个窝囊懦弱的皇子了,而是心怀仁义的将领,他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末将不愿留下,末将愿随殿下前去剿匪。”

李彦逐明白,此举已经让刘信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但他做此事并非是想让刘信对自己信服,而是真心实意的不想让这么多人跟着去丧命。

他扶着刘信的双臂,想让他起身,“你留下吧,我知你家中还有妻儿和老母。”

刘信并不起身,继续道:“北地发生匪患的地界在榆县,那里四面环山,山匪就在其中的北山上,山体陡峭,山路崎岖,别说是攻了,仅仅是攀爬上去,恐怕就得丧失兵力了,而且没有人带路,很难找到山匪的聚集地。”

李彦逐有些惊讶,这个刘信嘴上总是说走走样子,其实还是做了一番准备的。

“刘将军先起身再说。”

刘信又道:“殿下是同意末将一同前去了吗?”

李彦逐哑声。

刘信很是郑重地道:“此次剿匪殿下需要末将,早年间末将还是小兵时曾镇守榆县,只是我改过名,并没什么人知晓这段经历,且此时榆县守城将领同末将是旧友。”

李彦逐当真是有些惊讶的,刘信曾经镇守榆县,是他没有想到的,在知道后备军随他剿匪后,也曾让江锋调查了刘信,许是调查时日短,并不知他还有这段经历,或许就如同他所言,这段经历是不被人知的。

现在看来,老天爷对他也没有坏到不可理喻,还是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好!就依将军,若此次剿匪功成,将军乃是头功!”

刘信这才起身,“末将不敢居功,末将之前对殿下无理,还请殿下原谅。”

其实,这许多日相处下来,李彦逐和他想象的大不一样,刚开始他觉得是个病秧子,后来除夕之夜,李彦逐揭了他伤疤的同时,也让他了解到李彦逐至少不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除此之外,行军这一路,李彦逐张弛有度,体恤将士,并无皇子的气焰,也没有旁人所说的窝囊之感,反而有些心中有江河的气度。

再加之今日,刘信更加确信,相比于其他两位皇子,李彦逐更应该登上那个至高之位。他一直都忘了,人们也都忘了,如果六年前那场御驾亲征得胜而归,现在的东宫会不会已经易主了。

李彦逐拍了拍他的肩头,“将军过谦了,如今我们一道,为榆县百姓谋太平。”

刘信重重点头,“末将愿追随殿下。”

从营帐出来,刘信清点了伤病的士兵,传达了李彦逐的军令,让自己的副将带领这些人留在原地。

至此,三万大军,还有不到两万人,李彦逐带领着他们继续前行。

又行军整整一月才来到了榆县。

榆城的县令和守城的将军早早在城门口迎接,这里天高皇帝远,对于上京的事并不了解,得知领兵的乃是皇子,都感到十分惊讶。

剿匪一事,通常都是由守城军队来做,最多也就是周围守城将士前来支援,除非是匪患成了一定规模,形成了叛乱,朝廷才会派兵前来镇压。

就更别说是皇子亲自领兵了,县令张德顺头上冒了汗。

榆城地处偏远,县令张德顺寒窗苦读高中进士,恰逢当时榆城县令病故,朝廷派他接任已二十余载,除了科举那几日便再也没见过上京的繁华了,更没见过比主考官还高品阶的官员,加之心怀有鬼,他不敢抬头。

看了一旁的守城将军徐勤,张德顺心头更加发虚,前几日他收到了吏部侍郎的亲笔书信,让他在此次朝廷剿匪时从中做梗,和派去安插在山匪中的奸细里应外合除去主帅,定不能让他活着走出榆城,且这件事不得告知旁人,否则不但要了他的脑袋,还会要了他妻儿的性命。

还允诺他,若事成,定然调他到上京任职,给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当了这么多年县令,他做梦都想带着妻儿去上京见识见识,况且这件事也容不得他说不。

只是没想到此次前来的人是六皇子,稍作思索他便知晓,这是一场皇权之争。

他不知道此次要谋害六皇子的究竟是太子还是五皇子,也不知道在如今的剿匪队伍中有没有细作,又有多少,只知山匪中安插了不少细作,会有人同他接应,他的一言一行也暴露在对方眼中。

这真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危险的事了。

只希望一切顺利,他能调任上京,全家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李彦逐从马车上走下来,审视着迎接他的一队官兵,眼神犀利。

张德顺抖抖索索看向李彦逐,见他虽不魁梧,可身上的将帅之气压制感强烈,慌张到舌头打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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