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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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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钟情?”破军神情古怪,“难道你也想步上望舒的后尘?”

燕月生想起她前一夜做的噩梦:“这不一样,明渊似乎并没有喜欢过望舒?但他……”

但他好像有一点喜欢我。这句话,燕月生即便脸皮再厚,一时也难以说出口。

在燕月生为了一个吻心烦意乱的同时,李秋庭也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般镇定自若。他知道燕月生当时在装睡,也知道燕月生绝不可能和他长相厮守。无论燕月生是仙是妖,都能永远保持青春美貌。她不可能看上一个会老会死的凡人。但李秋庭不甘心就此放手。在俯身的那一瞬间,李秋庭已决定要铤而走险。即便不能得到她,也许还会将她吓跑,但他一定要让燕月生开始正视他,不要再把他看成一个孩子。

他要她永远不能忘记他,即便是他死了。

然而这手段未免也太过激进,待李秋庭平复心跳后端了醒酒茶进屋,床上已没了燕月生的踪影。他明明早有预料,却还是不能不失望。用过的被褥被翻得乱七八糟,尚还看得出燕月生的人形。李秋庭将脸埋在枕头上深深吸一口气,隐隐闻得见桃花清氛。

嗅到一半,李秋庭手微微一顿,随即从枕下抽出一团红绳。李秋庭见过燕月生无数次用它束发,昨夜也是他亲手为燕月生解下掖在枕边。燕月生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梳妆。李秋庭凝视一会儿,将红绳紧紧攥在手心。

如果她注定要离他而去,他留下一点东西作为纪念,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吧。

第69章 、私奔与否

李秋庭本以为他可以忍受燕月生短暂离开些时日。从前也有过这种情况, 燕月生总是很忙,时常需要离开京城去往远方,好在她是个讲信用的人, 知道遵守承诺按时回来, 还会记得给李秋庭带些礼物。

只是这次情况有些特殊。眼看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七天过去, 依旧没有半点燕月生的消息。李秋庭担心她就此一去不回,终于按捺不住离宫去国师府找人。国师府管事出来,抱歉地告诉六皇子穆国师一早便入宫了。没听到半点风声的李秋庭怔愣片刻, 忽然恍然大悟, 返身回宫寻婉宁公主。

婉宁公主宫中静悄悄, 半点不闻人声, 伺候的宫人也不见踪影。李秋庭刚走到院中, 便听到激烈的争吵声。一向端庄的婉宁公主难得激动至此:“我绝不可能和你走!”

“南齐能给你的, 我也一样能给你, ”穆朗低声下气哄她, “你不是一直想家吗?我可以带你回家, 陪你看北齐的雪。没有人能逼你和三皇子成亲,你彻底自由了。”

“这根本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金楚音几至绝望,“如果我逃了,联姻破裂,两国交恶,我爹娘在舅舅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也许还会被问罪。我既享受了公主的尊荣,就必须履行公主的职责, 你根本不明白!”

“公主的封赏是你求来的吗?不过是他牺牲你后给的一点补偿!”穆朗也生气了, “两国利益纠葛太深, 哪里是跑一个联姻公主便能影响的?没了你,还会有别人填上这个位置,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我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不错,只要我是婉宁公主一天,我就是很重要。”金楚音涨红了脸,“你觉得我不重要,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反正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黄毛丫头罢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是一定要当上南齐皇后的!”

“南齐皇后?不过是区区太子妃罢了。”穆朗冷笑,“你当真以为三皇子将来能承继大统?”

金楚音敏锐察觉穆朗的言下之意:“除夕夜你说六皇子来日大有可为,难道是认真的?”

眼看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李秋庭微皱了眉,加重脚步走到窗下:“不知国师可在此处?秋庭有要事想请教穆国师。”

奎木狼陪李秋庭出门时,金楚音站在窗前怔怔地看。李秋庭除夕夜撞破她和穆朗的私情后并未大肆张扬,穆朗也说她不必把这事放在心上。那时金楚音便隐隐猜到了,穆朗和李秋庭私下应当有些交情。她拿不准穆朗在除夕家宴上说的话是事实,还只是为了给李秋庭撑场面,难免有些动摇。天机阁老阁主给的预言只说了下一代南齐皇帝,并未精确到具体的人,金楚音实在难以决断。

她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即便她当真抛下一切和穆朗私奔,日后也一定会后悔。但依照盟约和李秋寒成亲,难道她就不会后悔吗?犹疑和痛苦几乎要将金楚音的心撕裂成两半,她抱着自己慢慢蹲下身,缩成小小一团。

“金楚音,擦亮眼睛,”婉宁公主小声对自己说,“不能轻信,不能选错人。”

奎木狼和金楚音不同。他不担心李秋庭会将他和婉宁公主私会的事说出去,但他会因为李秋庭对燕月生动心感到愤怒。明渊自幼缺少感情,不懂如何去爱,青阳氏一族对他破情劫并没有抱太高期望。眼下李秋庭实实在在动了心,却是对看护他情劫的司命星君。燕月生恶名在外,奎木狼很难不怀疑燕月生是故意的,她想玩弄明渊的感情。

“殿下找我是要问什么?”奎木狼问,“是关于除夕那天我说的话?还是——”

“关于燕月生。”李秋庭打断奎木狼,“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年岁渐长,李秋庭越来越像明渊,逐渐有了昔年青阳少君的威势。奎木狼一错眼,仿佛全盛期的明渊就站在他眼前。他心神震动,不自觉显出几分恭敬:“她应该就在殿下身边。”

“可我看不见她,她已经消失七天。”

“七天前,那不就是大年初一?”奎木狼反应过来。说话间,他释放出神识,将皇宫里外挖了个干净,哪里都不见燕月生的踪影。她居然当真跑了,而不是奎木狼以为的藏在暗处保护李秋庭。

李秋庭看出奎木狼眼中的震惊:“国师也不知道燕月生在哪里?”

“司……燕月生和我只是同僚,没有多少交情,她去哪里并不需要告知我。”

“但国师一定有联系上她的办法。”李秋庭沉声道,“还请国师帮我带句话,就说元宵节那天,我在老地方等她,不准再躲我。”

明明说着不容人拒绝的话,李秋庭语气却很客气,越发印证了奎木狼先前的猜想。他心中把司命骂了个狗血淋头,神情依旧从容不迫:“这是自然。”

人间七天,在天界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燕月生把自己关在书房,桌上皆是垒成小山的竹简旧籍。度厄星君从窗口跳进书房,在伏案看书的司命肩膀上猛击一下。正在默默记诵的燕月生吃了一惊,下意识反手捏住度厄的手腕一拧,度厄吃痛地叫出声。

“是我!快松手。”

燕月生看清度厄的脸:“好好的正路不走,跳什么窗?”

“即便我想要走正门,你也得别把门闩上吧,”度厄揉着手腕,“我只是好心来叫你一声,好心没好报。”

“叫我?”

“西方七宿的娄金狗来延寿司,指名要找你,说是有要事相商。他是青阳氏家的从祀,还能有什么要事。”度厄坐在桌上晃荡着腿,“司禄留他在前厅喝茶,叫我来找你。他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你可仔细些。”

燕月生略一沉吟:“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她正要将面前的书放回架上,度厄星君已经不耐烦地嚷嚷起来:“你快去吧,这里我给你收拾。白帝一脉脾气都不太好,别让人家等急了。”

度厄动手将司命推出房去,返身回来将桌上的竹简旧书一顿扒拉抱在怀里,待要重新堆回书架。最上面一本竹简从度厄怀中滚落,“啪”一下摔在地上。度厄俯身去捡,目光无意间落在最左边的一行字上。

“……阴阳眼?司命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度厄星君工作大半被司命包揽,她平日不如燕月生那般忙碌,索性盘腿坐在地上看下去:“天命眷顾,许开天眼。能见阴阳,能辨忠奸。若要舍弃,必折福缘。唯一之计,是为神血。”

由于职责相关,度厄对“福缘”这类字眼很敏感,下意识皱起眉:“什么意思?她想关掉某个人的阴阳眼?”

除了危月燕,燕月生和其他二十七星宿并没有多少深厚交情,尤其是西方七宿。她从前没见过娄金狗,但一迈进前厅便认出来了。和奎木狼一脉相承的气质,忠厚中带着不自知的傲慢。

“你就是司命?”娄金狗审视着她。

“你就是娄金狗?”司命星君在椅子上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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