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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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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洵沉默地看着河水良久。

“朕记得,去方寸山之前,她叫过玉菱进宫?”

秦也赫然抬头望着李洵,忙跪下去道:“玉娘和臣成亲以来,就很少入宫,那一日是她进宫谢皇后娘娘的恩顺便去探望姑娘。陛下,臣和玉娘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对陛下阳奉阴违,帮着傅姑娘出逃。请陛下明鉴。”

李洵的眼神比河水还要冷:“你对朕的忠心朕自然不会怀疑,但玉菱为了她主子,可以不要命。”

“陛下,玉娘已经怀有臣的骨肉,和臣夫妻一体,又怎么会为了姑娘弃我们的夫妻情意于不顾?”秦也仍在恳求。

李洵用可怜地眼神看着他:“不要相信,她们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要相信。她们最会骗人,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和身段将我们骗得团团转,你以为在她眼中你是全部,是天、是地,但其实什么也不会。她根本没那么在意你,你只是她生命中可有可无随时可弃的东西。”

他的呼吸凌乱起来:“把玉菱押过来!”

秦也不住磕头:“陛下!”

他却转过眼,视若不见。

很快,身怀六甲的玉菱就被带到李洵面前。

她恐慌地跪在李洵座下,头深深地垂着。

“朕不想对你用刑,自己说吧,她去哪里了?”李洵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手旁的案几。

玉菱也听说了船上的事情,这几天一直以泪洗面,张开口泪水先掉了下来:“陛下还没有找到姑娘吗?”

李洵不信傅娇会这样轻而易举地死去,她诡计多端,肯定想了什么金蝉脱壳之计,瞒着他逃远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李洵冷漠地道:“上刑。”

侍卫上来拉她,秦也面色惨白,冲上去护着玉菱身前,不住地为她求饶。

玉菱护着肚子尖叫地挣扎躲闪。

混乱中一个东西从她的袖子里滚落出来,掉到李洵面前。

他弯腰捡起来,看着掌心小小的竹马,久久未语。

“为什么会在你身上?”李洵问她。

玉菱大口喘着气:“我出嫁那天姑娘塞给我的。”

李洵狠狠地将它捏进掌心,想用力将它捏成粉末,但怎么样也狠不下心。

“陛下,河中打捞起来了一具女尸。”一个侍卫跑进来禀报道:“已经让傅姑娘的侍女看过了,她们说身上的服饰都是姑娘走失当天穿的。”

李洵转身就走,玉菱踉跄地跟上。秦也怕她被吓到,不让她进屋,但她还是坚持跟在李洵的身后走了进去。

那具尸体被踩踏过,又在河水中泡了几天,其实不是那么好辨认。但她手上戴着的镯子、身上的衣物,都是傅娇当日穿的。

玉菱迸出哀嚎,扑倒肿胀的尸身上痛哭:“姑娘,姑娘……”

“她不是你的姑娘。”李洵喃喃。

玉菱抓着尸体手臂上的痣给李洵看:“我陪伴姑娘二十多年,怎么可能会认错。”

李洵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秦也忙去扶起玉菱:“玉娘,节哀。”

玉菱被他拉着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头看了眼那具尸体,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刘瑾看到李洵一言不发地出来,还以为他们又认错了人,忙走到李洵身边道:“陛下,老奴这就让人继续沿着河岸搜寻。”

李洵没有回答,麻木地往前走,耳朵里除了玉菱的哭声,什么也听不见。

“陛下。”刘瑾见他面色不对劲,关切地跟在身旁。

然后看到他的步子突然停下,呼吸粗重得像呼啸的山风,刘瑾陡然色变,一把扶住他。李洵推开他,继续往前走,然而没走多远就重重一跌,跌在船舷上。

猝不及防地从口中地喷溅出一口鲜血。

他茫然地去擦嘴角的血渍,却越来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第98章

刘瑾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 李洵大口大口地吐着,血不断地涌出来,从他的嘴角蔓延开来, 滴落在衣裳上,像一朵朵绚烂绽放的红花。

“陛下,陛下!”刘瑾惶恐大喊。

李洵双眼空荡荡地看着灰色的天, 瞳孔一动不动,好似木雕泥塑,浑身上下半点生气也无。他不动也不说话, 唇瓣翕动, 却没有声音, 只有粘稠鲜血汩汩而出。

刘瑾急忙让人把李洵带回船舱, 太医很快过来,诊过脉后连连摇头。

下午他被送回宫中,刘瑾带李熙和去看他。李熙和到病榻前, 他的血还没有止住,仍一阵阵地吐。鲜红的血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用小手去擦他嘴角的血渍, 哭着喊他:“父皇, 你是不是受伤了?你哪里疼?”

他浑身上下都疼,血肉被割开捶打, 筋骨一寸寸爆裂开来, 血液沸腾燃烧,心不停地抽疼, 似有千军万马在他的躯体里奔腾狂啸。

他痛苦得连吸一口气的气力都没有, 张着嘴大口大口粗重地喘息, 血又不停上涌。

稚子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悲怆的哭声一丝一缕钻进他的耳朵里,痛意更甚。他费力地侧过头,看到李熙和的虚影,他想抬起手为他擦擦泪,几番伸手,却没有力气将手落在他的小脸上。

窗外天光很好,下了五六天的雪终于停了,太阳冒头,湛湛金光从云层中露出来,透过雕花窗棂。

他摊开手,似乎看到绚烂日光里有傅娇的脸。他拼命想要握住,光从他的指缝中漏了出去。

什么也抓不住。

“父皇!”李熙和双眼绯红,手上忽然觉察到什么东西软软一小块儿,讶然地捏起来,发现是个指甲盖大小的软虫,浑身透明,裹在血里很像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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