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章(1 / 2)
210.「这情绪有点上头」
我总觉得,跟阿尔伯特碰上没有好事。
阿尔伯特一看就是有那种典型的精英上流家庭的特质。
他的素养举止都像是从教科书里面提炼出来的一样——举止文雅得体,人际社交游刃有余,在任何场合都能自如地交流,不落下风。
在他的言谈行止之中,可以让人清楚地感受到他曾经的成长轨迹所塑造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向导力和决策力,优越感与自信心,以及强大的精神内核。这让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境,他都始终保持不逊于人,荣辱不惊的风度和神采。
他和教授那种如沐春风,轻松自如的社交能力很不相同。
这种人很容易让人觉得压力很大。就像是强光照下来必然看到显眼的阴影,在他面前,人很容易感觉到自身的不足与无力。
三兄弟里面,我觉得他是最不好相与的。
我也想先走。在走之前,我再询问一遍怀特利议员邀请我的事情的原因,免得他真的遇到难事,我却不放在心上。不过我们谈到阿尔伯特了,怀特利议员也不装了,直接说就是阿尔伯特的主意。
我当时就想如果有一把水枪,一定要“滋——”阿尔伯特。
原话听起来很气人。
我不太想说。
不行,我还是要说一下。
情况是这样的,怀特利议员和阿尔伯特是私下见面,然后两方合作相谈甚欢之后,阿尔伯特就借机询问怀特利找咨询侦探的事情。怀特利议员原本是想着他是不是要举荐自己的弟弟,结果阿尔伯特大夸特夸我,说我做事认真负责,踏实可靠,周全细致。
然后,他就让怀特利议员可以试试看,如果怀特利发一条短信不回,我会有什么动作和反应。结果他发完短信之后,不到五分钟就有苏格兰场的人来联系斯图里奇警探来了解情况。
他们还在窗口看着我的大车停得远远的,特地找了一个有监控的地方停下来。见我不怕得罪苏格兰场的大前辈警探,还能两三句话就把苏格兰场的警察站在他的阵营里面,怀特利议员对我的态度十分认可信服。
“他是第三方人,还只是个外籍留学生,根本不会有太多牵扯,能专心做事。”阿尔伯特这么对怀特利议员说道。
怀特利议员有点担心这么搞,下次会失去我的信任。
不过阿尔伯特说道:“他性格非常较真,只要应下来的话,都会做到极致。无论做多少次,他每次必来,只会一次比一次更加周全,可能还能调动警方的直升飞机。他在苏格兰场的人缘很好。”
这些都是怀特利议员的转述。
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艺术加工,但是我很气有没有。
这不是在消遣我吗?
怀特利议员大概是因为事情都按着自己的想法走,此刻格外神清气爽,心情尤其好地说道:“原本以为他是在说笑,现在一看才知道原来你们真的关系很好。”
阿尔伯特真的能气人,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反正我就先撤场了。
在离开前,我也不好说「不管怀特利议员有什么情况,都可以给我发短信」,这会助长他的不良习惯。不管怎么样,我跟他说《狼来了》的故事,试图警醒他。
虽然哪怕我知道牧羊童会说谎,可我也知道狼一定会来,所以放羊童每次一叫,我必定都会去看情况。应对这种不损耗人力的情况,我一定要先端正他的思想,树立严谨认真的心态,然后我会让独立的第三方警探关注他家附近的所有监控器。
劳模雷斯垂德很愿意帮我盯摄像头,让我案件结束之后,一定要请他喝咖啡。
我从第一天见他就知道他是好人了。
他果然是好人。
我下午还有课,就急急忙忙地先回大学教室。
我可能有点怪,但我很喜欢这种普通的按部就班的日常。
※
下午下课后,教室就暂时还没有被其他教授征用来上课。
于是,我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整理笔记,顺便看看讨论课的作业和教授发的邮件,以及顺便回一下夏洛克咨询客户的回信。
这里说一句,夏洛克把他的邮箱账号和密码都给我了。
夏洛克这个人并不太在乎隐私。可能也是因为他懒得管理自己的邮件,干脆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了我。
我之所以说他对隐私并不太在意,是因为他的网站账号绝大多数都绑定在他的邮箱上。也就是说,我拥有他的邮箱账号和密码,基本能自由地登录他的各种网络账号,包括社交媒体、期刊论文数据库,购物和娱乐网站,甚至是他为了调查案件而使用的相亲婚恋网站等等。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去管这些账号的。
因为这不是良知与道德的问题,而是工作量。
毕竟,「看到了就要管。」
举个例子,上次看到夏洛克为了了解某个行业内部消息,然后和从事这部分行业的女性网恋。事成之后,夏洛克知道我知道他跟某人网恋,然后跟我说让我找时间跟她分手。为此,我还专门去查了分手的话术,甚至在想着是不是要为这位女性牵线,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不管怎么说,我突然在想那些高智商,有怪癖的侦探小说里面被作者配置出来的全能助手,也许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在清理夏洛克的邮件时,我发现了一封来自AncestryDNA的邮件,附带着一个附件。光从名字就能猜到这是与基因检测相关的私人企业有关。
我忍不住产生了疑惑。
有什么事情是夏洛克需要做基因检测的呢?
最近也没有类似的案子需要他做到这种程度。
我突然想起弹幕曾经飘过一条,夏洛克目前的阶段是在搜集犯罪卿的证据,就在等着致命一击之类的内容。因为夏洛克确实一直都在调查,但是也没有见到他有任何起色,所以我自然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重新回到邮件上,能查DNA的案子应该就是上次白教堂一案。上次,女尸旁边总有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白头发。后来证实这头发其实是干扰项,拿到的报告都是证明那个头发是某个不重要的路人甲。
在仔细想想,这些日子夏洛克出去查案的事情在漫画上也不够详尽,好像是重心都转移到了其他的日常案件一样。
想到这些事情,我忍不住有一些惴惴不安,感觉到夏洛克可能抓住了什么不为人知,暂时不能为他人道的秘密。
难道这次案子一定要掀起教授的马甲吗?
我是不是该看一眼文件的内容比较好呢?
我开始思考这里面深藏着的线索。
也不知道盯着这个邮箱过了多久,教室的正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学生从门口探出头,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说道:“抱歉,同学,我们这边有课。”
我下意识看了电脑的时间,现在临近下一节课开始只剩两分钟了。我往外一看,连讲师都站在玻璃门之外,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吓得整个人赶紧收拾背包,边把电脑和资料往背包里面塞,边用余光看周围的情况——整个教室除了我一个人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新教学楼教室的透明玻璃墙壁上堆着满满的学生人群,目光都在往我身上放。
原本我也想着从后门出去,降低存在感,但是因为耽误讲师上课,我还是选择了前门跟讲师说了一声抱歉。结果没想到这位讲师是第一学期带过我讨论课的数学老师。
才时隔一个学期,他已经开始上台讲课了。
因为他年龄看起来跟我差不多,最多大我五岁左右,我就不想弄得我们之间氛围太尴尬。于是道歉后,我还跟他说加油。他也朝着我的方向也点头致意,非常客气,表情上好像有点社恐,似乎对我打交道的社交套话不知所措。
我记得去年他在班上也不太爱讲话,但听卢西安说,这个讲师很厉害,有很多朋友。这搞得我一头雾水。
不过,这也和我的事情无关,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这么一想,我突然觉得他是不是有点怕我。
我走出教室的时候,忍不住脚步顿了顿,发现周围的学生都是绕着我走。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在这个学校也有两个学期了,居然除了卢西安之外,都没有人主动和我聊天说话。
我的人缘是不是太差了?
难道是因为我社交太不积极了?
可是学校也没有什么社团好参加的。大课其实没多少人会去听,讨论课每个学期都不一样,尤其是我还特意挑了大三的课上,很多人大一新生的课程表都跟我错开了。
我之前就听说国外上学的模式就像是来上补习班,如果不参加社团的话,除了小组作业之外,基本上也没有办法和其他学生有很强的Bonding。未来读书生活还有三年,估计都是形影单只了。
不过,其实,我觉得我并不是特别在意有没有朋友这件事。
一般人都说要想要快乐的生活,就要有美满的家庭,知心的朋友,一生的爱好和知足的心。
我小时候也会觉得我离这种生活太远了。
我注定是得不到快乐的生活的。
现在我开始在想着不一样的事情。我认为别人说的快乐生活只是一种满分答案的模版。我并不打算组建任何家庭,也没有觉得要交特别知心知底的朋友,我也没有特别热爱的东西,可是我知足。
只有这个知足的我,现在就过得很开心。
为什么一定要按照别人说的话去做呢?
我就算没有家人,也可以吃好喝好;没有朋友,也可以平安长大;没有爱好,也没有很多可以让我填充生活的事项,比如说打扫屋子,比如说吃点小蛋糕,比如说对着夏洛克唠唠叨叨,比如说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躺一整天。
没有人影响我平静的生活。
唯一要努力的估计就是要多搞一点钱。我不想要五十岁的时候,还要顶着一身病痛,做着苦力活。其他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于是,短暂地苦恼了一下没有朋友的现实,我又很快地准备开车回公寓。
我在车上顺便扫了一下自己的短信,夏洛克从早上到现在还不回复我。
他这样,我就直接回公寓,不管他了啊?
我生气地接了一句。
「我要准备回公寓了。」
还在想着他应该不回了,夏洛克的短信就发了过来「你等等。」
“……”
我觉得我就像是被使了定身术似的,被夏洛克一句话钉在了座位上,也不知道要等多久。磨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早上的路易斯。
早上我还跟他说过,会给他一个电话的。
不过,话是那么说,他要是不接电话,我也没有办法。
他除了「在美国被我发现他是特工」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把柄。我又不可能对外敲锣打鼓,四处宣扬,莫里亚蒂家的小儿子是MI6特工。这又累人又讨人嫌。
如果我这么打电话过去的话,他要是不接,我又不做任何事情,那很显然会让我没有话语权和威信力,以后可能会被路易斯拿捏住的。
我纠结了好一会,决定折中发一条短信给他。
要是看到他心情还好,我就打电话。他肯定会接。
要是看到他心情不好,我就不打电话,保护我的颜面,留着下次打。
【路易斯,有时间聊一下吗?】
※
我发过去之后,就看到对话框顶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我耐心地等着,就像是等着电脑开机缓冲似的。这一等,就等了差不多一分钟。我看到路易斯只打了一个词【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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