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昏君第三步六(2 / 2)
“是吗?”
“……”
……
“所以他始终不说第七人是谁,你怀疑他还有同伙?他的同伙会帮他干掉第七人对吧?”连信问。
魏昭道:“只是怀疑,我觉得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光是调查凶手都费劲儿。七个人找齐确实不易,或许他是真的没有找到。”
赵淮霁道:“押回大理寺,慢慢审吧,此事便到此为止了,明日便可启程返回。”
魏昭微怔,“明天就回去吗?我还有些事要做,要在此多留几日。”
“何事?”赵淮霁假装不经意地问。
“私事。”
魏昭前几日向冯寂发了一封密函,还没有收到回信。
等收到回信,他就有办法救出真的魏昭出来,所以他现在还不能离开。
“要不你们明天先行动身?我晚一些再自行回京。”魏昭说道。
连信道:“我怕你不跟着,唐梓歌半路上偷偷把人杀了。”
“他不是听你的吗?”
“这个……”
……
次日一早,连信就一直在不停地劝唐梓歌,说了一堆道理,好不容易才让他答应路上不杀岳晖。
连信这才松了口气,他猜想魏昭可能要留下救人,他帮不上忙,便把分内的事做好,不给他添乱。
他带着唐梓歌去衙门大牢提人,刚到牢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乱糟糟的。
“怎么回事?”连信连忙跑了进去。
魏昭和赵淮霁已经到了,两人都十分无语地望着牢房地上的洞。这洞黑漆漆的看不出有多深,朝向墙壁的方向延伸。
“这人属地鼠的,半夜挖了个洞跑了。”
唐梓歌又压不住火了,“早知道昨天就该把他给杀了!”
连信拉着他的手,勾了勾他的手指,问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唐梓歌皱眉,“是钻地鼠干的。”
“钻地鼠?”
“此人名为闫融,是一名江湖奇人,目前应该是加入了魔教,为魔教办事。奇怪……魔教的人劫岳晖做什么?他们什么时候跟
朝廷作对了?”
赵淮霁的目光变得阴沉。
魔教吗?
他知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一向不过分干预。像是唐梓歌这种江湖帮派的人,有时会做一些违反朝廷法度的事,但只要不过分,他也不是很介意。
唐梓歌最出名的一件事便是从牢里把一个奸.杀三名女童的犯人劫了出来,让人用一把非常钝的小刀一点一点把他下半身刮成肉沫,那犯人痛苦嚎叫了三天才死。按朝廷律法光是劫囚便是重罪,但朝廷不追究,默许他按江湖规矩行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赵淮霁能容忍这种偏激的做法,但要与他为敌,他可不会手软。
魏昭忽然问:“你们这里有没有驯养过的狗?或许可以闻着气味追踪。”
屋子里还留有岳晖用过的一条手巾,想来沾染了他的气味,可以用来追踪。
“有!衙门里确实养了一条狗,能闻着味儿找人。”一个官差应声说道。
“那太好了,这洞不是那么容易打的,想来没打通多久。他应该没走太远,如果方位正确,或许能追上。”魏昭道。
官差便去把狗牵了过来,是一条毛色黄黑相间的田园犬,看起来非常精神。见到魏昭的时候“汪汪”叫了两声,还摇了摇尾巴。
“它叫毛毛。”官差露出一脸老父亲般慈爱的笑容,摸了摸它的头顶,“毛毛,到你立功的时候了!”
魏昭把那条手巾放到毛毛的鼻子下面,毛毛用力嗅了几下,欢快地叫了一声,撒欢儿地钻进了地洞里。
魏昭便跟在后面,他从地洞里钻出,便来到了府衙后面的一处僻静街道。
一回头,他看到“季先生”也跟着出来了。他的衣服上沾了一些地洞里的泥土,却似并没有发现,由着这些泥土沾在自己的衣角处。那洞挖得并不宽敞,要钻出来需要矮着身子,他本就个子高,必然会蹭到洞里的泥土。
魏昭的印象中“季先生”一向是极爱干净的,衣服上从来没见过半点尘埃,仿佛他的衣服永远不会脏一样,他这个样子,魏昭还是头一次见。
“季大人也要一起?”魏昭迟疑道,“不一定找得到,我只是试试。”
赵淮霁道:“走吧。”
……
“你说那狗能找到岳晖吗?”连信看着赵淮霁跟着钻出地洞,不敢确定地问。
唐梓歌摇头,“我觉得找不到,那条狗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连信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哎呀!”
“怎么了?”
连信突然发现,他让皇帝跟着敌国的卧底跑了。
而且这卧底还是个高手!
皇帝不会有事吧?
他九族没事吧?
……
魏昭跟着毛毛一路往前走,赵淮霁跟在他身边同行。毛毛初开始跑得挺欢,二人便也跑得快了些。赵淮霁虽武功不强,不能像魏昭那样身轻如燕,但他还是会些武功的,底子不差,追上一条狗并不
费力。
这一路出了城(),渐渐远离了闹市?()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越走越安静。再后来就看到了山光水色,竟是来到了荒山野外之地。
魏昭:“……”
果然靠不住,这都跑哪儿去了?
已经是过了晌午,魏昭无奈道:“看来这趟是无功而返了……回去还得走很久,季大人饿了吧?我去弄些吃的。”
他看到毛毛已经饿到趴地上不动了,他现在回去不但要走很远,可能还得扛条狗。
“这里哪有吃的?”赵淮霁微怔。
“有的,等我一下。”
魏昭看到不远处有水流,便走上前去,拔出染墨剑,用力在水中一刺。水面溅起了一小片血花,那鱼却因为剑身过于锋利而没法挑起来,滑落到水里了。
但这并不妨碍什么,魏昭将死鱼捞起,剖洗干净了,又找了些干柴架起来,最后用两块石头撞出火花点燃了干柴。
烤鱼的香气渐渐飘出,赵淮霁不由得有些呆了。
记忆深处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
以前,那个人也这样给他烤过鱼。
不多时鱼就烤好了,魏昭把鱼头扯下来喂了毛毛,将鱼身分了一半递给赵淮霁,说道:“吃吧,没有盐,味道可能不太好。”
赵淮霁接在手中,却没有吃,只是怔怔地望着魏昭,目光中带着几分神游天外般的迷离。
魏昭歪了歪脑袋,“怎么了?想什么呢?凉了可就更难吃了。”
赵淮霁这才收回了目光,看着手中的烤鱼,缓缓道:“忽然……想起了一位故人。”
魏昭咬了一口鱼肉,问:“你的故人现在在哪儿呢?你想他就去找他呗!”
“死了。”
“……”
“呃……抱歉。”
魏昭吃了一点东西,肚子便不觉得那么饿了。他低头看到毛毛还在啃那只鱼头,忍不住骂了句:“傻狗!你就是想跑出来玩儿吧?”
正说着,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躁动声,声音渐近,像是有许多人在吆喝。
魏昭看向声音传来之外,只见一头野猪正从远处向他这个方向跑来,野猪的身后跟着一群人,这些人拿着各种工具,一边跑一边吆喝,还有人冲着魏昭喊,“小哥快让开!别猪给拱了!”
毛毛吓得狗毛都竖起来了,跳起来就跑到一边避着,嘴里的鱼都掉了。
魏昭却站着不动,等到那野猪近了,他猛地拔剑挥落,一剑劈下,借着野猪冲过来的力道,将野猪生生地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后面跟着跑过来的人都傻眼了,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叫道:“这位大侠太厉害了!”
魏昭将手中的剑轻甩了两下,剑上的血迹便顺着剑尖滑落,整个剑身依旧漆黑一片。他还剑入鞘,道:“你们来抓野猪吗?这野猪撞到人会死的,危险得很。”
说话间他看到有几个人搀着一个中年汉子往这边走来,那中年汉子腿上血淋淋的,显然是受了伤。
一个
() 头发花白的老人无奈道:“我们也知道危险呀,这不,阿牛就受伤了。可是这快过年了,总想着给家里人吃口肉。我们一合计,就上山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抓头野猪。”
他拱手道:“多谢小哥,这肉我们……能带回去一些吗?”
魏昭道:“你们都带走吧。”
老人大喜,“太谢谢啦!这下村子里过年都能吃口肉汤了。”
那野猪虽不小,但要一个村子分,每人只怕也就分上一口肉汤。
赵淮霁眉头轻蹙,“你们连过年都吃不起肉吗?这玉城的百姓过得这么苦吗?”
老人叹息道:“可不是嘛!能吃饱就不错了,我老头子上次吃肉还是去年过年呢!一整年都没开过荤了!”
“因为……水患?”
“天灾是一方面,但也没多严重,更重要的是人祸啊!朝廷收六成的税,粮食根本不够吃,别的就更别提了。”
“可是青安国的税赋不是三成吗?”
老人无奈苦笑,“你这年轻人,读书读傻了吧?三成是朝廷规定的,到了底下至少翻个倍呢!”
魏昭疑惑道:“皇帝不知道吗?不管吗?”
老人摇头,“我哪知道他知不知道,天高皇帝远的,我们这底下老百姓遭什么罪他也不在乎,他只管享福。”
魏昭指着赵淮霁,“他是皇帝的亲戚,当大官的,要不你们找他说说?”
赵淮霁:“……”
这就给他卖了?
老人面露惊惧之色,“这位大人……小人……胡说的,别……”
赵淮霁叹了口气道:“这里的事儿等我会让人来查,如果属实,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露出怀疑的神色。
“真的吗?他不会回头就让人来抓我们吧?”
“都说官官相护,我不信!”
“我也不信……”
“你什么官儿呀?比知府大吗?”
魏昭道:“他是都御史,挺大的官,能查知府的。”
他顿了一下,又道:“他跟皇帝不一样,他是好人。你们要是有什么冤屈可以跟他说,他会帮你们。”
赵淮霁回头望向魏昭,又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这群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小哥看起来像是个好人,他说话应该没骗人。”
“哪看出来的?”
“你看他长得好看,又帮咱们杀野猪。”
几个村民们一合计,就跑到赵淮霁跟前,七嘴八舌地开始把知府大人如何贪污敛财,他们这些年如何被盘剥的事说了出来。大概就是巧立名目、增加赋税,贪污修河道的银子让水患不止,他们说起来没完,但赵淮霁很有耐心地听着,直到他们把想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赵淮霁最后说道:“你们先回去吧,等我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我保证给你们换个爱民如子的好父母官。”
他虽说得笃定,村民们也就信个五、六成,总归是有些希望的。他们抬了野猪,扶着那受伤的汉子回去了。
看到村民们离开了,魏昭道:“其实我挺想问你的,你是皇帝的什么亲戚?”
赵淮霁随口道:“表哥。”
“哦,虽然你是皇帝的表哥,但我还是想说……”魏昭看向赵淮霁表情木然的脸,眨了眨眼道,“他这个皇帝好像当得不怎么地……”
赵淮霁望着魏昭,“你不怕我告状?”
“不怕。”魏昭只是一笑。
他确实不怕,因为魏昭的这个身份,他并没打算一直扮演下去。
“可惜没抓到岳晖。”魏昭无奈摇头道,“还想着抓他回去,也算是圆满。”
“圆满?”赵淮霁不解地问。
魏昭却只是笑笑,“走吧,该回去了。”
……
夜深之时,魏昭从满香园里悄然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望着手中的密信,轻叹了一口气。
出门转了几个胡同,他走到胡同深处,果然看到有个女子在那里等着她。那女子一脸严肃,冷声道:“你找我?”
她打量着魏昭的脸,感叹道:“你跟那个人长得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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