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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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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在没有见到顾安的时候,她想过很多很多要对他说的话。

但此时又有什么好说的,说这几年她等得有多苦,受了多少罪,有多担心他,傻傻的相信那些山盟海誓。

还是怪他背信弃义,指责他琵琶别抱?

她已经输了,输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她都做了。

昔年南氏最负盛名的三小姐已被她自己亲手毁去,对于一个世家高门的女子来说,名声重于性命。

她从前得到的太多,且毫不费力,便丝毫也不懂得珍惜,一心只有魏玉,做尽了荒唐事也心甘情愿。

若魏玉心中有她分毫,他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对一个心里没有她的人,说再多也不可能博得他的怜惜,只会惹他发笑,徒增笑柄。

再说,即使能靠哭哭啼啼博得些许怜惜又能如何呢?

以容色眼泪搏得他的怜惜,委身他做妾吗?那不如让她死。

他已琵琶别抱,她没有下贱到要去勾引有妇之夫。

她也是有自尊的。

南欢从袖中拿出半面银镜,长睫低垂,发间的金莲顶簪随着动作倾斜,黄金细流苏轻轻晃动出一片眩目的光晕。

“魏玉,这是你临走时给我的。我们一人一面。你说过镜在人在,镜归人归。等你回来我们就成婚。我一直把这半面镜子保存的很好。”

她不想哭,但声音却还是几度哽咽,最后强撑着说了下去。

“你为我编的长命缕我一天都没有摘下来过。我的确自愿等你的,怪不得别人。”

顾安目光落在那半面残破的镜子上,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扯动嘴角勉强继续维持住笑容,“姑娘,你或许是思念太过,而生出了执拗之心才会认定我是魏……”

南欢大声打断他的话,“不重要了!你是不是魏玉都不重要了。”

顾安大概未曾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面色一怔。

南欢抬起头,眼睛望向顾安,眼神与方才却已大不相同。

顾安心中忽然隐隐生出一股没来由的慌乱,下一刻,南欢双手高高举起那半面残镜。

顾安面色大变,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却已是来不及。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半面银镜便四分五裂,光滑的碎片躺在莹草山石之间,折射着凌凌的冷芒。

南欢指着地上的碎片,漆黑的双瞳透出一丝决绝,声音斩钉截铁,“今日我与你的情意,当如此镜。”

既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那么就索性讲话说清楚,断个干净。

顾安听在耳中,面上终于露了一抹慌张,没了那一身风云不惊的淡然。

他快步向她走来,“你都等了五年,五年都等过来了。既是,既是心爱之物,怎可轻易毁去。”

他上前,她向后退。

“我一开始就不该等。我早该知道,破镜再难重圆。这面残镜,我只恨此时才毁去。”

顾安抬手想要抓住她的胳膊,动作间一股陌生的香气顺风涌来。

魏玉喜白檀,称赞此香古雅清正,不同其他香味艳俗刺鼻。

但凡他的衣物都要熏染数遍才可出门,这般即使不佩香囊,衣袖也会沾染淡淡的香味。

可此刻浓香扑鼻而来,南欢稍一反应便嗅出是月支香。

此香乃是异国番邦的贡品,贵重至极,一向只有宠臣与王孙可用。

时人以此标榜备受皇恩,却被四姓贵子视作小丑。

真正的高门氏族,累世出过多少高官,姓氏已是最好的身份象征,根本无需这些俗物。

从前她爱极了魏玉的古雅清正,傲骨嶙峋。

一心盼着快快长大,嫁入魏府,做他魏氏的宗妇,日日亲手为他整理衣袍,与他长相守,不相离。

是她太傻,竟将自己的所有都交托于他人,轻信一个男人,将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名声所有的一切还重,识人不清,怪不得别人。

什么青梅竹马的情意,两厢情愿的婚事,全是一场荒唐梦。

她躲过他伸出的手,转身离去,“你是顾安也好,魏玉也罢。从今日起,我不会再等谁,也不会再见你。”

顾安追在她的身后,见她脚步不停,一时顾不得许多,索性直接越过她,挡在了她的面前,“南欢。”

南欢脚步微顿。

顾安话一出口,便自知失言。才入京的寒门士子顾安是不该知道南欢这个闺名的,知道南欢这个闺名的只有魏玉。

他面色变化不定。

南欢望着眼前的意中人,忽笑了出来,眼底却是一片死灰般的黯淡,并无丝毫笑意,就连一丝苦涩与情意也无。

原本靠盛装与她满心欢喜勉强撑出的艳光,此时无法维持,眉眼显出了浓妆都遮掩不住的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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