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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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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切声响归于平淡。

南欢感觉到一道目光灼灼,长久的停留在她的身上,是南袤,他似乎在等着她开口帮他说些什么。

宋暮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南袤,那双眼睛如同幽邃的,昏暗的丛林,盯住一个人便仿佛会将对方随时吞吃殆尽。

见了血,他身上隐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好似见血开刃的凶刀。

南袤被这样锐利的目光凝住,心中却是大喜。

喜得是,平北王不仅对南欢有意。

而且他因着南欢气恼到了这般地步,不正说明他对南欢的在意不同寻常吗?

与愿意为了一个声名尽毁的女子得罪圣人的宠臣相比,南滢那一两夜的鱼水之欢,又算得上什么。

南欢这般进了平北王的府邸,即便只能做个妾室,也绝对不亏。

若是将来平北王得继大统,南欢能为他诞下子嗣,更是对他们南府,对南氏一族大有裨益。

他笑盈盈道:“这中间有一些误会。囡囡,你从来都是我最宠爱的女儿。今天的事情我是有苦衷的。”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依稀又是她记忆中的父亲了。

南欢睁开眼,眼泪从眼眶中淌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流泪,大概是心中明白即使南袤愿意再骗一骗她,她也无法再骗过自己。

而她与父母的关系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您说过南家只有一个囡囡,我是您唯一的女儿。在我的心中你一直是待我最好的父亲。”

女子慢慢转过头来,她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无力的依靠在男人肩头,面色惨白,只余唇瓣与下巴一片刺目的鲜红。

南袤望着她鲜红的唇瓣,心口中忽的酸涩起来。

南欢这副样子,她的身体真的撑得住诞下子嗣吗?

她泪流满面,轻声问道:“可是南府中已经有了另一个囡囡,您有了新的女儿,现在又还想要什么呢?”

第二十六章

南袤难得软下口气, “从前是父亲的不对。我现在只想你身体康健,以后平平安安的。易求无价宝, 难得有情郎。殿下, 以后小女就托付给您了。”

他越是这般温言软语,摆出一副好父亲的表情,便越是让她生厌。

一个人, 怎么能厚颜无耻至此。

“南大人。”

女人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漆黑的双眸一寸寸亮起清亮疏冷的流光,“你已有了新女儿, 还想我这个弃女一如从前。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于贪心了吗?”

南袤对上那双眼睛,心中感觉到这个女儿身上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受他控制完全改变了。

曾经的南欢是骄傲的, 那种骄傲源于他的精心培养。

他给她最好的一切, 将她放在膝上告诉她,他会永远做她的后盾,像是教授一个男子那样教授她诗书礼仪。

这是因为他有意要养出一位有林下风致的世家主母, 只有那样的女人才配得上名士。

当南欢在殿下与士子交锋不落下风之时, 以不逊色男儿的风骨学识而扬名之时, 南袤不觉得意外, 他只觉得本该如此。

当南欢被赶出家门时, 那些由高华门第, 锦绣富贵,诗书经义,父母的宠爱所灌溉出的骄傲便荡然无存了。

她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有越恒这样的小人会痴迷于她的皮相。

在南袤眼中, 她周身已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由精心培养出的贵女该有的骄傲与风骨。

她从内到外都分毫看不出曾经的样子, 眸光不负曾经的清亮,那双眼睛黯淡失色,看人都仿佛支离破碎,简直与娼妇无异。

这些年她过得究竟好不好,根本不必提也不必问。

可此刻南欢看向他的眼神,却让他想起曾经她立在阶下对圣人应答如流的锋芒毕露。

他心头划过一点凉意,面上却是一脸无奈,“囡囡,我只有你一个亲生的女儿。”

南欢忽觉意味索然,这般争论又有什么意义。

她不可能改变南袤。

撕去那层温情脉脉的外衣,多年累积下来的孺慕之情。

她方才清醒的意识到,她的父亲,当朝重臣,南袤本就是这样的人。

往日的旧情,亲生的骨肉,血缘,乃至于承诺。

在他眼中不值一提,唯一可以让他臣服的,唯有绝对的权力,比他更加强大的权力。

只要有利可图,他便尽可虚与委蛇。

她无法改变他。

但太清楚如何刺痛他,激怒他,使他感到无利可图。

“一个人不能什么都想要,南大人,你便当我死了吧。”

她满意的看着南袤变了脸色,一字一顿道:“我与南氏之间,再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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