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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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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郎,再过几日,我便要及笄了。你要记得来。”

“玉郎,我会等你的。你别忘记我。”

一声又一声的玉郎犹在耳畔,少女的面貌不断变化着,却总是笑着的。

他的囡囡啊,他精心呵护着长大的小姑娘,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会一下就病了,怎么就一下病到要死了呢?

这样想着,他又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南欢的场景。

南欢眉眼间是浓妆都掩饰不住的病气,眼底只剩一片死灰般的黯淡,“事已至此,郡马还有什么话可说?”

盛装在身却格外宽大,她的身形已经单薄得让人生出忧心。

顾安的不断回想着他最后见到南欢那两次的画面,她的伤心,她的瘦弱,她在雨中的哭喊,一颗心像是让尖刀反复绞碎。

明明早有端倪了,那时她带着银镜来见他,恐怕就已经病了。

他明明知道她自小就体弱,他的囡囡就如同一株纤弱的花,需要人照顾,怜惜,格外用心的看顾。怎么能经得住这样的打击?

是他逼死了她,是他害死了她。

他浑身无法自控的颤抖,骨髓深处都好像在泛着疼,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半响都无法回过神来。

不,不是这样的。

他们分明约好了,魏玉会回来娶她的,他的囡囡会等着他,好好的等着他。

她都已经等了那么多年,怎么会一下就病了。他的囡囡怎么会死呢?

他们分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她只需要再给他一些时间。

等到他恢复旧姓,堂堂正正的做回魏玉,她的魏玉会像他们一早约好的那样,十里红妆,明媒正娶。

她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他?

魏大看着顾安不说话,忍不住出声继续劝道:“公子。咱们现在陪圣人封禅泰山,离京走到这里了。您为了这一天做了多少努力。这一次平北王没有随圣人封禅,肃王却陪驾在圣人身侧。眼下的情形还不够分明吗?圣人更偏爱长子,而不是幼子。

咱们魏氏满门的荣辱兴衰如今可都指着您呢。到时候肃王继了大统,将来郡主便是公主,您便是驸马。您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女人犯糊涂啊。”

魏家出事,魏家满门连带着数家亲朋故旧,魏氏族人上千人被逐出京城,流放到几千里之外。

几千里的云和月让这些从前养尊处优的高门世家的公子,一路上是吃尽了从前没吃过的苦头。

魏大知道这位南小姐为自家公子付出了很多,这几年也的确吃了一些苦头。

但就算这位南小姐吃了再多的苦头,她在京城好好的待着,又是南家的亲生女儿,白马公怎么可能对她真的就弃之不顾。

若是这位南小姐没有人护佑,就凭她当年艳冠京城的美貌指定早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她所受的苦,所谓的不好过也不过是没从前那么备受娇宠而已,再苦也不可能与他们魏家这几年所吃的苦相提并论。

曾经的南小姐的确是魏家认可的主母人选,但现在她说句不好听的,不过是个声名尽毁的女人,门第家世都不如郡主,根本无法为魏玉,为他们魏氏提供多少助力。

魏大不想看着自家公子为了这样一个人在这种关键时刻犯糊涂,重新再扯上什么关系,“公子,您别忘了家主病逝前的嘱托。这南小姐固然可怜,您若是有心,回京的时候咱们出钱为她好好办一场丧事,让她入土为安便也罢了。”

这话落入耳中,便好似火星落进热油,在肺腑之间点起一把熊熊烈火

顾安抬起眼,那双多情潋滟的桃花眼里一片赤红,他一把拽住了魏大的衣领,“你再说一遍。谁要入土为安?”

夜色里,平素风姿卓越的郎君面目扭曲狰狞得骇人,怒声质问,周身的气质前所未有的阴沉而凌厉。

鸽子惊惧的振翅,扑棱着飞入夜幕之中。

魏大一怔,他从未见过顾安这样失态。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公,公子。我,我胡说的。你也别生气。南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等你回去,她肯定还活着,好好的活着。咱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陪驾——”

话音未落,远远的便传来婢女呼唤的声音,“姑爷。”

顾安的动作一僵。

松香提着灯笼慢慢走过来,“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姑爷。先下酒宴都散了,小姐在房中等你回去呢。”

松香的声音入耳,顾安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方才回过神来。

他松开魏大的领口,后退了一大步。

魏大面色镇定下来,一双眼担忧的凝视着顾安的面容。

他压低声音,“公子。您快回去吧。这事别想了。郡主等着您呢。”

·

王府。

宋暮从禁军校场操练回来,先入浴池洗了一身的汗臭,又从里到外的换了一身衣物。

这还不算完,换完衣物,还让小太监仔仔细细拿着熏香的铜球滚过衣物。

他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袖子,又抬头把一只手伸到全安面前,“你闻闻,我身上现在还有没有味道了?”

成婚之前,宋暮洗澡不是说不勤,但大多数时候根本用不上浴池,匆匆冲洗一下便算完了,熏香也不耐烦用,常常嫌麻烦。

因着这位主子没耐心站着让人用铜球熏染衣物,全安往往只能提前先将衣物熏个几天,不想这一成婚倒是改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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