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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DAY 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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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泛黄的回忆里,洛施斐勒看到了发生在古堡的一段往事。

原来老管家年轻的时候,有一位同为古堡佣人的好友,正是他日记本里被古堡主人杀害的佣人之一。

不过,和其他当场死亡的佣人不同。

老管家的好友乔迪,是第一位被暴戾主人拔剑相向的,也是唯一一个死在佣人房的。

或许是第一次在家大开杀戒,那位主人稍微有些不熟练,被一剑刺穿肩胛骨的佣人跌跌撞撞地跑出主人房,然后因为失血过多头晕,全身的重量依靠在有些松懈的楼梯杆上,而直接坠下四楼。

那是个所有佣人都在忙碌的午餐时刻,一声巨响砸在古堡大厅的楼梯空井中间,瘦小身影下洇开的血色,比那座华贵繁复的落地钟还要吸引视线。

“啊————”

所有人都在尖叫且不敢上前,只有当时还年轻的管家抱住了从四楼跌落的佣人,并且为他请了医生。

请医生的理由只口不提佣人身上的刀剑伤,只说是无意间失足落下楼梯,古堡的主人当时大概还没有人性泯灭,默许了管家的操作。

乔迪在佣人房里苦熬了两天,管家虽然心疼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却不能整夜守着他。

乔迪是在一个深夜孤独的死去的。

他这两天没有办法说话,医生说是因为他口腔里的积血烧坏了喉咙,所以只能写字和管家交流。

临死前,乔迪写下想再看到一次那顶王冠的纸条。

或许克拉克说得对,他已经被恶魔蛊惑了。

乔迪这么想着,他只是在送餐时无意间瞥见那顶王冠,失神间忘记自己在主人房里,结果又是被主人用剑砍伤,又是摔下楼梯。

要是克拉克真的实现了他的心愿,为他偷来了那顶王冠,岂不是要被主人扒了皮?

夜深了,今天克拉克还没有来看他。

克拉克最近好像很忙,但是连安娜阿姨都不肯告诉他外面发生了什么。

乔迪将看着自己勉力写下的纸条,一滴眼泪砸在纸上,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的手脚又冷又僵,而肚子里却冒着火焰灼烧一般的热与痛苦。

他努力起身,将纸条塞进了砖石与砖石之间的夹层里。

那是他的‘藏宝阁’,就连克拉克都不知道。

除了这张不打算让克拉克看见的纸条,里面还有他攒了很久的铜币。

他喘着气,费劲地一个又一个的把铜币全都掏出来,堆成一堆放到床头的板凳上。

这样,等克拉克过来,就能看到他这点可怜的‘遗产’了。

寒风呼啸着,乔迪听着小窗外的风声,带着遗憾闭上了眼睛。

洛施斐勒看着善良的小乔迪慢慢停止了呼吸,他在这段回忆里也等了一夜。

从深沉的黑夜到铅灰色的白天,终于等到了克拉克。

天亮时,带着新招募的佣人们回来的克拉

克没想到,这回迎接他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呜、”

克拉克咬着自己的手背,努力克制住哭声,却依旧有忍不住的呜咽声冒出来。

乔迪养伤在床的这两天,主人又杀死了两名佣人,古堡里已经没有人敢去给主人送餐了。

所以克拉克必须去镇上招募一批新人,由他们来做危险的送餐工作。

克拉克将薪水给的很高,被选中的新人们个个满怀期待,却不知道他们是来送死的。

这实在是一件缺德的事,或许也正因如此,上天才会惩罚他见不到乔迪最后一面。

为乔迪收殓的时候,克拉克无意间发现他床铺边上的砖石有些松动,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它。

【克拉克,我快要死了。如果能再看到一次它有多好。】

看着上面颤抖的字迹,克拉克心中的怨恨达到了巅峰。

恨。

他恨主人杀了乔迪。

他恨这顶王冠蛊惑了乔迪。

他……

他恨乔迪。

为什么不听话?

为什么死前还要想着那顶恶魔的王冠?

被恶魔蛊惑,乔迪一定要下地狱了。

他们再也不能在天堂相遇了。

克拉克的泪水不知不觉滴落在纸条上,就在乔迪那滴已经干了的眼泪旁边。

“好。”克拉克将纸条塞回了夹层里,应下了乔迪临死前的请求。

再抬起头时,一双烟灰色的眼睛里全是仇恨与杀意。

就让他们就在地狱相遇吧。

【叮!】

【恭喜玩家得到一条隐藏线索:老管家的梦境】

【恭喜玩家副本探索度达到75%!】

泛黄的回忆如水波一般退去,洛施斐勒只觉一阵诡异的能量在自己身上划过,身上的衣服已然变成古堡的男仆制服了。

他握了握手掌,再也不是之前观看回忆时的旁观状态,而是作为玩家闯进了隐藏剧情里。

他看了眼落地钟上的时间,已经是深夜1点了。

洛施斐勒毫不犹豫地走上三楼,从三楼房间的窗户攀爬到四楼的窗台,进入了主人房的内部。

这里大概是主人房的起居室,墙壁上挂了许多油画,靠着墙边的位置也放了用于装饰的小桌,而起居室的正中间却空空荡荡的。

只有一张暗红色的地毯铺在其上。

血腥味。

这是室内给他的第一反应。

起居室的地毯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频繁杀人流出的血迹,却已经渗透到木质地板里,留下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原本放置王冠的展台是放在起居室中央的,后来,主人嫌这样不方便看到王冠,而那些佣人却一进来就能看到他珍爱的王冠,于是将展台挪进了卧室里。

他观察了一下方向,又从起居室的外墙悄无声息地攀到卧室的阳台之上。

这个深

夜是有月光的。

都推开阳台连接着卧室的那扇玻璃门,他就已经看到了那座王冠。

流光溢彩的宝石镶嵌其上,设计精妙而华丽,工艺高超且精湛,实在是一顶美丽到令人心驰神往的高贵王冠。

尤其是,它周身萦绕的神秘气息,在淡淡洒落的月光下显得妖异又优雅。

不怪这古堡的主人为了它连房门都不想出,也不怪每个进入房间的仆人都会失神到被发现在偷看。

确实挺好看的。

洛施斐勒在心里点评道。

等回到主世界后,他找找有没有相似款式的珍宝,给然然也弄一顶。

当然,不要这种被诡异污染过的。

洛施斐勒这么想着,却见那顶王冠正中间的红宝石,在玻璃门和展台玻璃的两层反射中,似乎泛起了深浅不一的灰色。

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变灰之后的宝石,和他在乔迪房间里找到的那颗灰色宝石有些相像。

可这时候室内传来了极轻的开门声,让洛施斐勒瞬间隐匿起身形,屏息凝神地等待深夜进入主人房的家伙。

果然是克拉克,年轻时候的管家。

可是,接下来事件的发展却出人意料。

极度憎恨着古堡主人和王冠的克拉克,没有先杀未来会成为幽灵的古堡主人,而是先打破了放置着王冠的玻璃展台。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卧室里骤然响起,原本睡得正沉的古堡主人立即惊醒。

“克拉克!你在做什么?!()”

古堡主人看着手中拿着锤子的管家,和玻璃碎片一起躺在地毯上的,正是他心爱的王冠。

在皎洁的月色下,他看到王冠顶部镶嵌着红宝石的地方空空荡荡,而那颗原本应该在王冠顶部的珍贵宝石,此时光秃秃地落在克拉克的脚边。

听到主人的怒吼,克拉克不仅不停下来,反而蹲下身来,奋力用锤子砸碎落在脚边的宝石。

“克拉克!⒊()_[()]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主人终于反应过来,抽出床边的宝剑,一刀斩在克拉克的头颅上。

他没有一刀枭首的力气,宝剑的刀刃和克拉克的脊柱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克拉克倒在地板上,眼睛里还望着没有被他彻底砸烂的王冠。

他不杀主人,是不想乔迪在地狱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暴戾的主人。

他消灭了恶魔,破坏了主人的财物,这是要下地狱的。

他可以和乔迪一起下地狱了。

“啊啊啊!!!”

古堡的主人丢下长剑,心疼地捡起王冠。

好在除了顶端跌落的宝石,王冠本身并没有受到伤害。

可是可是——

主人怨毒地看着克拉克的尸体,低贱的东西只是看一眼他的宝物,就要被他挖掉眼睛、夺去性命。

而克拉克大逆不道地破坏了他的王冠,下场竟然和其他人一样,这让他怎么能解气?!

碎裂的红宝石反射着月光,罪

() 恶之人的怨恨,激活了藏在王冠之中的恶魔。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后,古堡主人竟被不知名的力量操控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从克拉克的尸体上拔出沾满鲜血的宝剑,转而狠狠戳进自己的肺管。

为什么?

他看向自己心爱的王冠,却只能看到那颗破碎的红宝石。

王冠操控着古堡主人自杀,却复活了克拉克。

“我是这座古堡的管家,我因为仇恨杀了主人。

为了赎罪,我将终生留在古堡内效力。”

克拉克坐起身来,自言自语地说着违背意愿的话。

最开始,他还流着眼泪,当他挣扎着扑向主人身上的宝剑时,听到了一楼大厅的落地钟声。

【咚——】

【咚、咚、咚】

“对,我杀了主人。”克拉克这么说着,亲手挖出了主人死不瞑目的双眼。

血淋淋的空洞,让主人看起来就像之前死的任何一位仆人一样,凄惨又骇人。

也让克拉克突然接受了现在的一切,他不再抗拒。

他也不再怨恨主人了。

因为乔迪,乔迪死的很体面,入殓时面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比躺在地上血流满地的主人死得好看多了。

那样美好的乔迪会上天堂的,而主人则会下地狱。

他,克拉克也会下地狱。

克拉克捡起王冠,那颗被他砸碎的红宝石悄无声息地又回到了王冠顶部。

他并没有久留,留意着身上的血迹,从走廊外储物间的窗户上,顺着来时绑着的麻绳,偷偷潜回了自己的房间。

要等到第二天中午,克拉克才会回到四楼,假装成发现主人尸体的忠仆。

一切在月光笼罩下回归宁静。

洛施斐勒打开了阳台的玻璃门,室内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面色不变,蹲下身捡起了被克拉克遗忘的灰色宝石。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果不其然,原本好好在他口袋里的灰色宝石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他手上的这颗。

【叮!】

【恭喜玩家获得隐藏道具:琉光王冠的顶尖宝石(污染状态)】

【恭喜玩家副本探索度达到85%!】

他的副本探索度只有85%,大概是因为他还没有见到那顶王冠的本体罢了。

洛施斐勒摩挲着这颗宝石,看来现在那顶王冠顶部的红宝石,只不过是它伪装出来的幻象罢了。

实际最重要的红宝石,在克拉克砸碎后就陷入了完全污染的状态,并且只是一晚过去,此时状态平平无奇的宝石就在古堡里不知所踪。

洛施斐勒笑了起来,这是什么时空悖论?

或许这也是这顶王冠在古堡滞留的原因,滞留的时间太久了,反而让这座古堡被彻底污染成诡域。

所以,这个副本的诡异物不是躺在地上尸体还热乎的古堡主人,而是

那座永远闪耀着琉光的王冠。

洛施斐勒瞥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转身从阳台跳下了一楼。

他在乔迪的房间外坐了一晚,听着大概是处理完后续的克拉克,在乔迪的房间里哭了一夜。

天将将放明之时,落地钟的钟声再次无端响起,克拉克才离开了乔迪的房间。

洛施斐勒从小窗上爬进去,打开了乔迪的‘藏宝阁’。

砖石结构的夹层里很难清理干净灰尘。

在铺了一层薄灰的背景下,那顶王冠即使没有任何光源,也在肆意焕发着光彩。

洛施斐勒和它对视着,它顶端的红宝石幽幽散发着某种精神控制的能量。

【叮!】

【恭喜玩家发现遗失的王冠!】

随着这声提醒,洛施斐勒周身的空间再次扭曲,当着古堡真正诡异物的面,脱离了隐藏剧情的回忆状态。

“砰!”

洛施斐勒回神时身体还在半空中,好在他反应快,在身体平躺落地之前,迅速扭转了身体的状态,轻巧地落在地上。

大厅里坐着的一圈人,眼睁睁地看着洛施斐勒凭空出现,又像表演杂技一样安全落地。

“嗯?你们都在?”洛施斐勒面色平平,好像自己突然出现是件很正常的事。

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铅灰色说不上明亮,却属于白天。

这一段隐藏剧情,让他直接跳过了昨晚的探险?

“额,原来你没死啊。”

几位玩家面面相觑,亏他们还在天亮被NPC抓到时,口称自己前往四楼是去寻找被幽灵残害的同伴'Z'呢。

洛施斐勒扫了眼坐着的几人,除了5名玩家都在以外,还有老管家克拉克,以及——

摆在他们中间的王冠。

“这顶王冠……?”洛施斐勒惊讶,他看向坐在最边上面无表情的席修柏,以为是主角攻的杰作。

竟然真的被主角攻找到了王冠,还带到了众人面前?

那他们不是已经可以脱离副本了吗?

见洛施斐勒的表情,一位玩家开口解释道,“你昨晚没在就不知道,其实昨晚我们在四楼的主人房里,确实发现了这顶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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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林灼然将落地钟里的监控碎片回收后,原本冲到四楼追逐玩家的NPC们逐渐摆脱了精神烙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到了四楼禁地,一个个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NPC本就是听命行事的行尸走肉,落地钟里的精神烙印消失后,他们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方向的羊群。

落在后面的NPC被古堡幽灵误伤坠地而亡,其他NPC竟然也不知道四散逃开,反而看向了老管家克拉克。

以往都是老管家命令他们做事,现在也该听老

管家的吗?

克拉克思忖片刻,“抓住闯入主人房的坏人们,生死不论!”

于是NPC们再次行动起来,搜查着四楼藏匿的玩家。

林灼然正是在这时候上来四楼的。

看到新人‘阿乐’慢悠悠地走上楼,老管家也没有出声呵斥,而是一直看着和古堡幽灵打成一团的席修柏。

或者说,是在看一幽灵一人的打斗。

闯入四楼的人太多了,每上来一个人,古堡幽灵就要分心一回。

席修柏的实力本就比古堡主人要强上许多,即使开了狂化,它也逐渐落了下风。

林灼然只看了两眼,就确定这家伙对主角攻构不成危险。

不过,也不知道它逃跑的时候,会不会随机杀两个玩家或者NPC来发泄。

这么想着,林灼然越过还在关注着古堡主人的老管家,走进了主人房里。

说是主人房,不如说是一个功能丰富的大套间,除了睡觉用的卧室外,光是单独的休息室就有两间,正常人住在里面,几天可能都发现不了自己还有‘室友’吧。

林灼然混在NPC当中,假借寻找玩家的名义,查找起主人房里的线索。

一群NPC乱哄哄地跑来跑去,却没有人敢接近那间大开着门的卧室。

古堡的主人现在还住在里面,那是不折不扣的幽灵巢穴。

站在卧室门前,林灼然嗅到一丝血腥气。

这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如同附骨之疽,充斥在整层四楼的空气中,无声地诉说着多年之前主人房里发生的种种命案。

林灼然走进古堡主人的卧室,里面整洁地像是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以古堡主人的作风,林灼然不认为它是会每天晚上出门作乱前,还要把床铺收拾整齐的幽灵。

更重要的是——

铺得整齐平坦鸦黑色的床品中间,一顶流光溢彩的王冠赫然出现柔软的床上。

好似这纯黑色的床,本就是它的绒布展台。

曾经古堡主人的卧室,已然成为这顶王冠的巢穴。

林灼然扶额,“所以,古堡的主人是被你迷昏了头吗?明明你就在他的卧室里。”

他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好像在轻轻斥责它的调皮。

王冠顶部的红宝石再次反射出一道光线,光线变化中,它在黑夜里美得灼灼夺目。

见王冠没有说话,却对他的话有反应,他走到王冠前,深紫色的眼眸好奇地望着它,“你还不会说话吗?只是产生了一些意识?”

依旧没有声音。

林灼然伸出的手悬空在王冠上方,“我还以为,我在杂物间听到的是你的声音。”

“看来是我幻听了。”他缓缓收回了手,苍白纤细的手像是冬日枝头上的积雪,却没有为它而落下。

【真好看啊。】

又是一道极轻的声音,如果不是林灼然仔细听,只怕会错过。

第一次这么

小声,还可以解释为王冠很少用意识和人沟通,有事直接精神操控会更方便。

而这一次,依旧是这么轻这么缥缈的声音。

林灼然垂眸思索,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笑意,“原来真的是你。”

“你确实很好看啊。”

美若神明的青年男仆如此感叹道,却几乎让他面前以美自居的王冠自残形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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