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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帝心 y ed u5.co m(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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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或许不知皇帝是谁,但对石家一定不会陌生,石家声名显赫,笼盖江南,改朝换代皆不坠其威名。

到了这一代,阖族因避战乱迁居曲中,山高林密,乱军久攻不下,得以保全家族,其他人闻之,纷纷前来归附,及新朝建立,方迁回故居。

避乱曲中,进此言者正是石家族长之子石靖,此策令家族无恙,甚至因为依附者众多,石家实力不减反增。

那一年,石靖年方十六,才貌双全,生得丰姿潇洒,立如芝兰玉树,笑似朗月入怀;兴酣处,敏捷诗千首,妙手得文章,振振佳公子,人间少。

时人赞曰:“珠玉在侧,使我形秽。”出门会友,莫不掷果盈车。

战乱平息后,石靖机变善谋之名广为天下所知,众人心服口服,江南才子之名以他为首,旁人更是生不出丝毫妒忌之心。

新朝初开科举,不出所料,石靖轻而易举便取得榜首。

琼林宴上,艳惊四座,四周窃窃私语,众人议论,较之卫安怀的清冷独绝,崔涧的华贵风流,其清新倜傥,不遑多让。

帝初见,怦然心动,不顾朝野内外非议,硬是将其名字纳入选秀名单。

斗芳园,瑶池畔,二人携手同游,含情脉脉,帝折下芍药相赠,倾诉情意,天下皆知。

左右之人争相进谏,请她以天下为念,勿耽溺儿女私情,帝仍我行我素,女帝情深厚谊,天下议论纷纷,笃定皇后将出自石家。

皇家事,飞入寻常百姓家,养活了多少小报,卖疯了几许话本,尤其是《女帝江南艳想》,贴合时事,男主人公正好来自江南,其销量之疯涨,便是禁令也不能遏制。

连足不出户的卫安怀都听了一耳朵八卦,最令他感到羞愤的是,他发现小妹在姚素芸的影响下,也痴迷在有关的话本之中,当即发了火,严词规劝姚素芸,然后将小妹拘在楼上同他一起练字养性。

关伯见女帝纳后的事闹得满大街小巷都是,看起来这事板上钉钉,之前被公子打掉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当即托媒婆寻摸起家世清白贤良的女子来。更多免费好文尽在:ye d u 4.c om

卫安怀最初不知,直到关伯将画像摆到他面前,他感激老人为他着想的心思,但世事无奈,由不得人,他望着关伯眼中的殷殷期盼,长叹拒绝,不容置疑地让关伯将画像还回去。

“公子,您为何长叹?那个人将有新的伴侣,而您仍是孤身一人,死后我无颜去见夫人啊,公子,您要往前看,切莫长陷于过去之中,那些糟糕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卫安怀眼眶瞬间红了,整个人透出深深的哀切,喃喃道:“过不去,怎能过去。”他抬手制止关伯的张口欲言。

“此事不在我,而在她,我何尝不希望过上普通正常的生活,可我不能,未断的执念是潜伏的利刃,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不能为一己之私而连累无辜之人。”

关伯大惊失色道:“怎会,那位都要册立实在可恨,她怎么能怎么折磨您,让您孤独无依,她自己倒享尽齐人之福。”

卫安怀闻言讥笑:“齐人之福,呵,这位名满天下的石公子,怕是将成为她刀下的屈死鬼之一了。”

关伯不解,卫安怀漠然道:“石家,要败落了。”

起初选秀闹得沸沸扬扬,卫安怀本就心存疑虑,直到石家出现,他恍然大悟,沉云之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被迫跟了她四五年,对她的性情不说了如指掌,但也略知一二:其一她霸道强势,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江南之地,她不是最大的地主,怎能不怒;其二她嫉恶如仇,石家挥金如土,受其影响,江南奢靡成风,吏治败坏,百姓被压迫的苦不堪言,求告无门,仅此二点僭越无道,石家便不能善终了。

石靖等石家子弟便是再优秀,但出身石家,就注定无法在政治上施展抱负。

自沉云之推行科举以来,她制定种种制度,严禁门生关系,限制世家与寒门竞争,严防考官和举子舞弊等,极大动摇了世家的根基,这些都加剧了石家的衰落,石家明白族中杰出子弟就算进入官场,他们前途早就注定无望。

新帝忌惮他们且强权在握,之前沉云之放任乱军在江南地区清洗,谁都心知肚明,便是石家累世的文珍阁被战火波及,也不能回转帝心,帝王铁血,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所以石家想通过石靖俘获帝心,使家族再度延续,继葆辉煌,若是新帝不是沉云之这种人,那倒算是一招妙棋,可惜他们不识她的真面目,妙棋变死棋,知己不知彼,百殆矣。

而沉云之也需要麻痹石家,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她通过示爱石靖给其他世家释放出缓和信号的同时,想必也在暗中调查收集他们相关的罪证。

“她造的势太大了,石家也太庞大了,听闻石家族长才望兼隆,但就算是他,也无法在这场煽动中弹压下众人的膨胀之欲,沉云之只要稍稍动手,饿鼠们就会如之前那样蜂拥而上,将目之所及的利益吞噬一干二净,一个不留。战乱使这些饿鼠家业破败,新朝建立以来,沉云之更是将尸位素餐者一个个踢掉,丁点好处不给他们弄到手,维持奢华排场的银钱又不会从天而降,他们斗不过沉云之,只能挥刀割百姓的血肉,不同的是,之前宴席散了还有余羹,而这次仗着沉云之给他们的“底气”,怕是连残羹剩饭都要扫尽。可叹,此番宴席散了,该轮到沉云之肥肠满肚了。”

关伯了解前因后果后,冷汗从额间不断滴落,对公子目露怜惜,道:“公子,那位如此精于算计,手段阴险,我等势单力薄,便是一直东躲西藏也难求长久苟安。”

卫安怀怔住了,目露苦痛,喃喃道:“我何尝不知,苦于无法。”

当年查到姚素芸行踪,以为可以觅得一线生机,想来都是不知来历的天外来客,且姚素芸比沉云之心思简单好糊弄,或许能有非常手段可以为他所用,摆脱孽缘,所以冒险偶遇,但是几年观察下来,都是些寻常手段,无甚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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