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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最想说的话,我应该从何说起。 46 8 v(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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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指尖,片刻后,轻轻点了下去。

“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

聂郁有点惊喜地看过来:“莫文蔚!”

她缩回位置上:“看路!”

他转回去,眼睛都笑弯了:“我喜欢莫文蔚!”

“你猜谁不知道?”

“但你肯定不知道我15年的时候去南京听莫文蔚的演唱会了,在南京人民大会堂。”

“啊,15年,我和师兄都没在南京了。”

他笑得眉眼都带光:“那时候我合训最后一年,你不知道我怎么磨才请到假的。我还记得排队的时候我捡到前面女孩子的包,追上去还给她,结果太巧了,她就坐我旁边。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唱歌也好听,说话温温柔柔的,我当时还想着出去的时候要个微信。结果莫文蔚唱《他不爱我》的时候她打了一个电话,一边唱一边哭,然后……”

“然后?”她追问。

聂郁叹气:“她在手机里男朋友复合了,我光关注这事去了,后面的几首歌都没认真听。”

她扑哧一声:“亏了。”

“也还好,最后微信还是要到了。”

“嗯?你想干嘛?”

“没想干什么,”他笑,“那时候年轻气盛,说你男朋友要是再对不起你,我就帮你揍他。挺可爱的一个妹妹,现在在浙江当公务员,孩子都六岁了,偶尔还回复我朋友圈,问我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她都惊讶了:“你这脾气能说出这种话,不容易啊。”

“大学之前都安分。刚上军校那两年跟他们混,一群大小伙子,火气重,久了就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说话也没轻没重的,”他轻轻揉了一下鼻子,笑,“我也瞒得好。是毕业那年分配,终于要离开学校了,又是那么好的特种部队,一高兴忘形才暴露了,结果被爸爸妈妈大骂了一顿。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让我在门口跪了两个小时,邻居人来人往都看我……后来就稳重多了。”

她竖个大拇指:“学到了。”

“?”

她笑眯眯的:“叔叔阿姨不愧是三十多年的老教师,拿捏二十多岁还叛逆的儿子简直不在话下。”

聂郁被说得还有点不好意思:“我确实没什么叛逆期,和爸爸妈妈一直关系都很好。”

“我就不一样了,70kg里65kg的反骨。”

他惊讶:“现在70kg了?”

“看不出来吧?”她笑眯眯的,“我开挂的,肌肉密度高,所以不显壮。别嫉妒。”

“好,不嫉妒,”聂郁轻笑一声,把话题拉回来,倒不谈她爸妈,只是道:“不然那时候我怎么那么喜欢你?”

一句话说得宁昭同心脏猛跳了一下:“……你这话,我都不知道怎么接。”

“说出来你可能要笑我。东君那时候说我们,说我是那种从小品学兼优的乖乖女,你是那种抽烟喝酒烫头不学无术还打架的坏小子,我这种被管得太厉害的,喜欢你这样放肆自在的,是命中注定的。”

“……”

她别开脸笑骂道:“傅东君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可是抽烟喝酒烫头打架你好像也不少。”聂郁看过来,眼波干净带着笑意。

“轮不着你嫌弃啊,再屁话老子明儿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本来还因为前一句有点受伤,结果后一句一出,他直接笑喷了:“真、真染啊?”

“我就说说,”她摸了下鼻子,“我要真染家里可能就要出血案了。”

咱家别的不多,绿帽子能批发,也就是谁也嫌弃不了谁才没人提。

聂郁往回找补两句:“队长当年就这么叫我们。”

“嗯?”

“当年队长刚升职,天天写报告写得特别痛苦。跟我们聚餐的时候就抱怨,说比起写一份文书,他宁愿下去面对我们一群绿帽子。”

“……你这么一说,我发现我也没那么制服控。”

“制服控?真的吗?”

她横来一眼:“假的!”

聂郁低笑一声:“也可以真的。”

“老陈就算了吧,togal穿估计也不太好看,他太块儿了,没那挺拔清隽小白杨的味道,”宁昭同真心实意地嫌弃,从后视镜里瞄了他一眼,“还不如傅东君——哦,傅东君他老公很不错,小姜同志肩宽腰细腿长,是个仪仗队好苗子。”

聂郁一呆,连忙道:“小姜不行!”

“……啊,”她有点尴尬,“那师兄多劝劝,不要讳疾忌医啊。”

“不是这个意思……”他都不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满嘴火车,跟着有点尴尬,正好马上到了,连忙转移话题,“到了,你去吧。”

她轻笑一声,等他停稳,抓着包推门而出。

聂郁懊恼地摸了一下耳朵。

他就知道她是逗他的!

“最想说的话,我应该从何说起……”

他一愣。

他愤愤切歌。

连karen都嘲讽我!

“来了来了!”她飞快地跳进来,带来一阵裹着雪的风,“冻死我了,咱俩聊到哪儿了?”

皮肤雪白的脸,鼻尖一点薄红,面部基本不见什么沟壑。双眉平展,轮廓很深,眼睛上扬的弧度有些显凌厉,嘴唇却是花瓣一样的柔软红润。

这是一张在大屏幕上也不会失色的脸,此刻鲜活地睁着大眼睛,眼里只装着他一个人。

他喉咙有点发紧:“同同。”

她好像察觉到气氛不太对:“……怎么了?”

他吸了一口气,对上她的眼睛,很认真,一字一句:“我想跟你聊聊那些笔记本。”

她动作稍稍滞了一下,而后点点头,去拴安全带:“好。路上聊吧。”

他启动车离开北师大校门,连自己都有些惊讶再次经过这个学校心里竟然没有一点触动,睫毛起伏两下,他呼出一口气:“对不起,同同。”

她直视前方:“我说过很多次了,聂郁,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他咬了一下下唇:“我不知道你当时过得那么难受,我”

“你对我的爱有因为你不知道这些东西而少半分吗?”她声音有点轻,但依然是主动的姿态,语速很快,“聂郁,我向你倾倒这些负面的情绪垃圾没有意义,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回不了国,你也陪不了我,我何必说出来让你跟着我难受?”

他的理性可以理解一切,可心绪却依然沉沉地压着,催着他去寻找自己的失责之处。

车进隧道又出来,光影在他脸上明灭变化:“我只是觉得,我至少应该知道你有多痛苦,哪怕我没办法做点什么。”

她似乎笑了一下,很淡:“一份苦干嘛要两个人一起吃?”

“可当时——”他飞快地侧身看她一眼,又因为临近晚高峰路况复杂而转了回去,留下一道倔强的影子,“同同,我到现在也依旧这样认为,不论是快乐还是痛苦,伴侣彼此分担是理所应当的。”

“聂郁,我二十五岁时候的确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对着你要格外心疼些,不想再给你添加上一种没什么意义的无能为力感。”

他指尖微微一紧。

没什么意义的无能为力。

“而三十岁过后——”她似乎浸入什么回忆里,眉眼里有点隐约的疲态,“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三十岁过后,我就更习惯独自面对一切了,因为从此没有人能帮我分担。”

他明白,那是异界的三十岁,她在那一年成为天下的共主。

北辰居极,众星拱之,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多高悬,多冰冷的位置。

他在这一刻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轻佻。他以为她只是自己久别数载的前女友,藏着一些隐秘心思用习惯的方法向她试探,却忘了她其实已经经历过太多他不明白的时光,在那里活成了一颗枝叶繁盛的大树。

聂郁啊聂郁,怎么变得那么傲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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