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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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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枫用功间,见小世子推门进屋。

江鹭坐于一旁,安静无比。

段枫随意瞥一眼,忽看到江鹭袖子上的深红色。他登时吓了一跳,扔开书本咳嗽着站起:“你受伤了?!”

江鹭:“没有。”

他扛不住段枫,便张开自己的掌心,让段枫看:只是旧伤裂了。

段枫松口气:“我就说,你好歹身份在那摆着,东京哪有人敢和你动手。”

江鹭垂着长睫,轻声:“若非出身有别,便是人人可欺。”

他这话说得平静颓然,让段枫不由侧头望了他一眼。

段枫一边翻找药箱,为江鹭寻找之前用的药膏,一边斟酌着玩笑:“小二郎又见到什么人间疾苦了?莫不是多管闲事,被伤了心?”

段枫低声:“我早就说过——世间的苦太多,你管不过来。”

江鹭摇头。

他坐在椅上,再懒散的坐姿,也仍是那般清正的气质。

段枫捧着他的手为他上药,听江鹭说:“今日我见到姜娘子了。”

段枫上药的手一顿。

段枫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你又被骗了吗?”

江鹭总是听段枫调侃自己,起初气愤窘迫,近几日听多了,已经有了几分麻木,情绪毫无波动。

江鹭语气平平地说起宫中所见,说到筵席上贵女们的震惊不语,太子的公然维护,姜循的落魄狼狈。

段枫好像开玩笑,又好像提醒:“幸好你当时忍住了,没出手。如我这样的亲近之人,知道你是见不得人被欺。不了解的人,就会误会你和姜娘子有龃龉了。”

江鹭侧过脸:“我与她的旧账是旧账。我暂时用不到她还债,我没打算和她有任何往来。”

段枫敷衍:“知道知道。可笑啊,姜娘子平日那般趾高气扬,今日受到挑衅了啊。”

江鹭:“你怎能这样想?”

段枫:“……?”

江鹭:“我是觉得,她和太子的关系,恐怕与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段枫眼睛跳一下。

段枫勉强笑:“人家未婚夫妻之间的事,哪容得我们外人说三道四?”

他刻意咬重“外人”二字。

江鹭长睫毛纤纤,凝望着自己掌心斑驳的血迹。

他想着白日所见,轻声:“她和太子殿下,必然有些我们不了解的交易、合作。太子不全然信任她,她也不是对太子言听计从。他们互相合作,又互相提防。

“她必然是为了一些东西,不得不留在太子身边……”

段枫打断:“你想多了吧?你不是说,她是为了权势吗?姜娘子爱权,这是你亲自去证实的。”

江鹭:“我没说她不爱,

我只是说,还有其他原因。因为——”

他垂下眼。

他心想:……如果不是因为一些暂时还不知的缘由,如果不是“不得不”……姜循凭什么留在太子身边,要嫁给太子呢?

难道太子能给她的,江鹭就给不了吗?

……凭什么是他,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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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太子派人传话,让姜循进宫。

姜循堵了回去,说不去。

来传话的内宦自然知道姜娘子必然生了气,便只传太子的话:“殿下说,你为何要伤阿娅小娘子?你当众给阿娅不痛快,殿下一时情急,自然是难免的。”

隔着屏风,内宦连姜循的面都见不到。

一会儿,内宦听到侍女玲珑冷然的传话:“我们娘子说,她若是不打阿娅,太子殿下哪来的机会去抱得美人归,温热美人心?

“我们娘子一心一意为殿下考虑,殿下却是在做什么?!”

后一句,显然是玲珑的抱不平。

内宦怔住。

内宦朝内帷行了一礼,再不敢多话。

待小半个时辰后,这回话传回东宫,传到暮逊耳边。

暮逊无话。

……是了。循循打了阿娅,阿娅就不会再喜欢循循了。

他白日里确实让循循相助他与阿娅的感情。

难道……姜循虽然行事不妥,但真是为了他?

--

南康王在东京所居的府邸中,江鹭手掌重新被上了药。他不愿包纱布,段枫也怕有人多疑江鹭手掌受伤的原因,并不勉强他。

江鹭结束关于姜循的话题:“段三哥,她像雾一样,我看不懂她。”

段枫心里“咯噔”:坏了,看不懂就会生出好奇。生出好奇,就会生出好感。小二郎这、这……

但江鹭显然没有多想,他起身便要换衣出门。

段枫愕然。

江鹭道:“趁着夜深,我再出门查查曹生的事。我有了些线索,要再确定一下。”

到东京后,这座府邸置了些侍女侍卫,但关于这件事,江鹭从来亲力亲为。

段枫:“那我……”

江鹭回头看他一眼,温和地鼓励道:“段三哥,你好好读书。”

段枫:“……”

江鹭换上夜行衣,开窗而走。踏上屋檐,江鹭又朝着皇城东宫的方向瞥了一眼。

黑夜之下,人烟阜盛,万家灯火。

江鹭戴好蓑笠,只露出一双眼睛,心中想到她白日执鞭那一幕。

好坏的娘子。

好美的娘子。

可是——

姜循,你到底选了一个什么样的未婚夫君?

你必然要有坚定的不得不的原因。

不然——

你眼瞎至此,实在让我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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