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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了宋楚吊唁会的请帖,口头上的。
这天夜里9点钟,我才匆匆吃过晚餐,视频会刚连上线,家里的背景音是周归玩得起劲发出的尖叫,和佣人的嘘声。
韩老头打电话过来。
“要来送老Beta最后一程吗,小Beta?”
“荣幸之至。要准备演讲吗,我有一肚子的话——”
“你只要呼吸就够了。”
“遵命。”
喇叭开着,连线的人全听见了。
吊唁会办得尤为隆重,商界政界音乐界各路人才济济一堂,光看排场让人还以为哪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德艺双馨陨落了。
新晋鳏夫哭成了生锈的水龙头,手帕不离面,不一会儿就打得透湿,要换新的。
然而他致辞的话是这么说的:“在一场残酷之极的意外中,我相知相守最亲爱的爱人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坏了,我心想,那宋楚下了地狱可不得百口莫辩乖乖伏法。
洪灝被拦在门外不让进,听说原本还有个座位,是他自告奋勇申请扶棺,惹得韩家连夜取消了他的吊唁资格。
吊唁会临近尾声,外面多了辆警车,我和落在窗台上的雀最早目击到。
警方经过惶然让开的人群,带走了正在接受慰问的韩多恢。
我有意将孩子送去了同家医院,随身藏了录音笔。
韩多恢这天一身素净,除了胸前别的白绢花没戴多余的装饰品,随着咔嚓两声响,他手上多了双银饰。
被押到门旁,他硬生生扭过身来,眼神剁了我两刀。
韩老头攥着手帕追了几步,又让佣人拉了下来。
此时谁也不好出面,我张开臂膀走向他。
他抗拒地躲开:“你想做什么?”
我一厢情愿地,强硬地抱住他。“有我在呢,爸爸。”
我被他挥舞着拐杖赶出了灵堂。
一段录音远不足以定罪,韩家也有的是资源帮韩多恢脱罪,但他已成了颗炸弹,这样就够了。
他被控制了起来,要接受进一步调查,韩老头大恸之下亟需修养。韩多恢参与刺杀实则在我预料之外,我也并不指望韩多恢判罪入刑,我只是顺水推舟,借此争取出了一点时间。
兵贵神速。
我跟其他董事会成员逐个达成协议,意见统一后立刻发起了对韩多恢的不信任投票。韩老头带着秘书气喘吁吁地闯入会议室时,投票刚刚结束,他儿子被投出了董事会,父子俩因缺席被记为弃权。
“您来了正好,有件决议……想必您已经看到了。”我像我们还是家人时那样上前搀扶他入座。
他没有甩开手,也没有拿拐杖抽赶我,坐下后还叫了杯水。
“然后呢,你们接下来要不要投票把我也罢免?”喝下半杯水,他才说话。
韩氏公司章程不存在董事长一票否决,但我怕其他人见了韩老头会临阵倒戈,于是抢先开口:“离下个4月1号还差得远呢,您看我们像是在瞎胡闹吗?韩多恢对公司造成的几起影响您都清楚,除了金融危机,公司三次市值蒸发,两次都跟他有直接关系。我们仅仅认为他暂且不能胜任当前的职务。您是老大,让他复职,也就凭您一句话,不过如果这样,我们会集体退出。”
两个死党先点了头,还有两个墙头草不置可否地颔首,剩下一个没表态。蓝崎危机之后,周氏成了韩氏最大控权股东之一,他们不敢当面忤逆老大,也不敢对我唱反调。
韩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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