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糖橘和车厘子(下)(1 / 2)
胡笳刚进商场就笑了。
她碰碰阗资说:“刘德华已经解冻完毕。”
阗资正往推车里塞硬币,没有听明白她的话,他低下头,语调上扬着轻轻嗯了声,示意她再讲一次,胡笳指指顶上的喇叭:“你听呀,这是刘德华唱的恭喜发财,每年过年都要放的,网上管这叫刘德华解冻完毕,好笑吧?”阗资抬头听了会喜庆的锣鼓和唢呐,等刘德华唱出恭喜发财,他弯着眼睛笑了:“还真的是,待会估计还有财神到和中国娃娃。”
胡笳满足地叹了声:“这下真是过年了,待会买点徐福记吧。”
超市人挤人,阗资倒不怕热闹。
他看上去是心情甚好的样子,眉眼润朗,表情轻松,空出来的手温柔地牵住她。
胡笳挑眉问他:“逛超市这么开心哦?”阗资点头,又补上前缀:“是和你逛超市很开心。”
她看着阗资真诚的神色,咧嘴笑了,在嘈杂拥挤的超市里,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很开阔很晴朗,因为她知道她的爱人也深爱着她,她和他还会有很多个美好的日子。这日,或许是因为心情太好了的缘故,他们在超市买了许多东西,除却车厘子和砂糖橘,阗资又买蝴蝶兰,又买文心兰,又买寸寸金,胡笳说:“好啦,哪有那么多花瓶来装呢?”
阗资很舍不得手里的寸寸金:“那我再买个花瓶好了。”
逛到生鲜区,胡笳后悔了。
阗资凝神看了会海鲜池,低头问她:“阿姨喜不喜欢吃海鲜?”
胡笳谨慎说:“喜欢是喜欢,但也不要买那老多,我是不可能在这里买冰柜的。”
阗资轻松笑笑:“那就稍微买点嘛。”阗资说的稍微买点,是买了东星斑,买了澳龙,买了帝王蟹。
两人打出租回了香樟公寓。
阗资分两趟把东西提到五楼,隔壁爷叔嘴里叼着根牙签出来看热闹。
他瞧见那堆迭如小山的年货,抬眉说:“吓人哦!买这么多东西,你今天是女婿来上门啊?”
阗资听了,他没去回爷叔的话,而是把眼神投向胡笳,她用温和的语气揶揄他:“我看是挺像女婿上门的哦。”阗资这才低眉笑了,表情里有种含蓄的热络,好像是他们真要择日成婚了似的,胡笳看着他,忍不住去拉了拉他的手,挠挠他手心。
李慧君不在家,胡笳又没有钥匙。
胡笳拨李慧君的电话,那头显示她在通话中,两人在门前等了又等,最后只好叫人来开锁。
门打开了,房里通风不良,内里的空气闻上去像是好几天前的,胡笳蹙眉看过去,屋里头没有她想的那么龌龊,各样东西都在它们该在的地方,只是地板积了些灰,远看过去,觉得暗擦擦的。
两人放好东西,帮李慧君打扫起房子。
他们收拾到她的房间,胡笳不大愿意进去:“这间就算了吧,没必要搞卫生。”
上回,李慧君把胡笳的东西丢光砸光,她房间里大约只剩下光秃秃的地板了,胡笳怕自己看见了又生气。阗资不知道她们这里头的盘根错节,还以为胡笳是犯了懒,他打开她的房门看了看,淡笑着说:“嗳,这间好像是不用搞卫生,看着很干净,或许是你妈妈扫过了?”
胡笳心想,她房间只有地板,能不干净么?
她心里虽是这么想着,眼神倒不自觉地瞥了进去,看见她房里有床,有化妆台,有书桌。
胡笳呆立着,很是错愕,这不是她原来的那套家具,定是李慧君新买的,可李慧君为什么要给她买呢?她慢慢走过去,摸了摸床上的雪粉缎面冬被,被面的触感软滑细腻到陌生,胡笳沉默了会儿,抬头和阗资说:“好怪,她之前把我的东西全丢了,现在又背着我偷偷摸摸买好新的了。”阗资说:“也许阿姨是想和你和好呢?”胡笳不响,手慢慢摸着被面。
两人等到傍晚,李慧君还没回来。
阗资要去上海陪外婆舅舅吃饭,高铁马上开了,他只好先走。
胡笳笑着逗他:“不见见你丈母娘了?”阗资半认真地说:“以后总还有机会的。”
她耸耸肩:“你倒是不怕见家长。”阗资临走了,听到她说这话,手便扶上她的脸颊,低头啄吻了她一下,玩笑着说:“我当然不怕,你好像是怕的,在上海的时候不肯去见我外婆和舅舅,哦,我爷爷你倒是见过了,记得上次你和他唇枪舌战,他对你是印象深——”阗资话还未说完,胡笳窘得脸色发红,赶忙推他出去。
阗资走了,胡笳又无聊下来。
她去厨房炒了两个小菜,把阗资处理好的帝王蟹蒸了。
小小的厨房变得热烘烘的,盈满温暖的水汽,李慧君就在这时候回来了。
“咦!吓死我了!”李慧君看见胡笳,声音都变尖了,像是撞了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胡笳正挥着锅铲,忙得没工夫抬头,顶上的抽油烟机声响又大,她只好扯着嗓子喊:“我想跟你说啊,可打你电话你不接,发你短信你不回!”李慧君赶忙拿出手机看了看,嘴里嘀咕:“还真发了,我怎么没看到。”胡笳翻个白眼。
厨房实在不适合道歉跟和好。
油烟机闹哄哄,两人的说话声像吵架,没工夫说些温情的话。
李慧君瞧见备菜盘里的龙虾,稀奇道:“哪来的龙虾,这么大!你买的?”
胡笳说:“我男朋友买的,我和他说你喜欢吃海鲜,他就买了这许多,锅里还有帝王蟹。”
李慧君要掀蒸锅,胡笳拦下来:“别开!你现在开了,这蟹我就蒸不好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