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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她几乎感觉不到全身的疼痛,她用裙子上撕下来的碎布包住那片趁手的碎玻璃,贴身塞进胸口,抓着毛毯快速地爬了上去。
当知道今天这里会有客人的时候,苏冉就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机会,或许来了。
傍晚时分迈克罗夫特陪她用过餐后就将她带进了地窖,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在食物里下药,只能在他离开之后迅速扣着嗓子把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用地窖里砸碎的葡萄酒漱了漱口。
主宅里那还有隐约的灯火,她只犹豫了一秒便将毛毯裹在头上,猫着腰钻进了雨里。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喉咙里因为呕吐和酒精带来的灼烧感变得更加强烈,却也让她隐隐作痛的脑袋愈发清醒。
迈克罗夫特可能随时会发现她的逃走,她必须争分夺秒地决定接下来的计划——到底是偷偷溜上访客的马车,还是制造出一个逃跑的假象等待天气转晴再离开。
苏冉一路踩着破败的花圃和落叶,尽量避免在泥泞的湿地里留下脚印,小跑着来到了厨房的窗户下面,小心翼翼地向里面看了一眼。
晚餐看起来已经接近了尾声,灶台上的火焰已接近熄灭,南希正将几个盘子泡进木桶里。
那张熟悉的脸虽然只有三天没有见到,可苏冉却觉得像隔了好几个世纪。
她阻止自己去回想过去几日的事情,贴着墙根来到了餐厅旁。
当她看清正提着手杖站在迈克罗夫特对面的男人时,她的脑子空白了一瞬,紧接着对上帝摆在她面前的这两个糟糕和更糟糕的选择几乎失笑出声。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莫里亚蒂在她眼里,并不是更糟糕的那个。
她至少明白他在她身上想要些什么。她还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其实在某些时候可以安抚他,甚至影响他的决定。
可迈克罗夫特是不一样的。
他就像一面坚固光滑的岩壁,一滩激不起波澜的幽潭,无论她用什么样的手段:愤怒、哭泣、哀求、威胁、崩溃……他都保持着超然的冷静,用不变的灰眸温柔地注视着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生活,却无动于衷地把她关在那间毫无破绽的屋子里。
他请求她耐心等待。他请求她的原谅。可她再也无法相信他了。
那份无法撼动的冷酷让她恐惧,更让她绝望。
没有人可以改变迈克罗夫特的决断。除了他自己。
而当他认定一件事情后,会偏执到连他自己也难以改变想法。
哪怕……哪怕他喜欢她。
冰凉的雨水随着风刮到苏冉脸上,她抹去脸上的潮湿,看着莫里亚蒂转身离开的动作,重新弯下腰,绕着墙根来到了前庭,小心地将自己隐藏在门口的那棵叶子快落光的山毛榉后。
不多时,一个披着斗篷的黑影从前门浮现,他没有撑伞,甚至也没有提灯,只是提着手杖,借着门廊里的灯光,闲庭信步地穿过滂沱的大雨,向大门的方向走来。
苏冉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犹豫,她不过是选择从一个深渊跳向了另一个。
理智告诉她,她或许应该留下来,试一试向南希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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