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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没想到方外之人的日子竟过得这般穷苦, 她示意春巧拿出五两银子。
玄妙摇头:“过多了,诊银只需七百文钱。”
“其余是添给陵水庵的香油钱。”绿莺眨眨眼, 示意她莫要再推辞了。
“也好, 多谢施主, 贫尼回庵后定会在功德簿上为姑娘记上一笔。”
经了几日的歇养,绿莺身子大好,心伤渐渐缓了些许,脑子也清明了些。趁着冯元去蓟州监考的日子,她认真忖度起心事来。情花虽已开了又败,做人却要有始有终,就这般不明不白地一句话不跟吴公子交代,大活人忽然没了踪影,让人家跟傻子似的晕头晕脑,她做不到!
本来答应吴母常去看她,这一不告而别,她见不到自个儿该有多急啊。
想到这里,绿莺扶着袖提起笔,将要落下却迟迟未动。千言万语该从何说起?她迷茫了,说她是大官的外室?摇摇头,到底还是不想将自个儿的不堪摊在他面前,还想在他心中保留她一丝美好的念想。她在笺纸上写下:“富贵姻亲门户对,良缘喜结三月初。人间困苦多憾事,飞天直上广寒宫。”
嫦娥,想过更好的日子,后羿不是她心中最好的选择。这么写,吴公子他......会明白罢?弃他而择门当户对的富贵人家结亲,他定会在心里鄙夷她嫌贫爱富罢?也好,快忘了她罢,就当两人是那分岔的官道,渐行渐远再也不见,各自安好罢。
将信装好,绿莺交到秋云手里。秋云握着信封,想到冯元时顿了顿,也只犹豫了一瞬,便点点头去了吴家。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可算尘埃落定,绿莺感觉似做了一场梦,唯有吴清的身影如碑文般雕刻在她心间。既然有些东西忘不掉,那便在上头铺上块厚实毡布罢,默默将它藏在心里最隐秘的角落。
既然无法挽回,就莫要沉湎下去了。做人要挺拔,日子要笑对。
冯元风尘仆仆地归来,在府里歇了几日,睡了好几场饱觉才来南门宅子。
每逢科考完毕,不仅考生如扒了层皮一般,考官也好不到哪去,既要防着考生因情绪崩溃而走绝路,又要监督剽窃等违律行径,端的是心力交瘁,他整个人清减了一圈。今年也不例外,两个考生丧了命,一个中了暑气生了急症暴亡,一个用烛签自绝于考桌上。连着沐浴了三日,他才觉彻底去了晦气。
这几日心头仍沉甸甸的,对那走绝路的考生,他虽看不上这懦夫行径,可仍忍不住叹问:这回没把握下回再考就是了,这么做想没想过父母妻儿?对不对得住自个儿寒窗苦读几载甚至十几载?
此时见到乐呵呵的绿莺,乌沉沉的心犹如被洒进日头升起时最亮的那束金光一般,瞬间敞亮愉悦起来。
“这些日子不见,可想爷了?”
“自是想的。”绿莺抿唇笑得羞涩温婉。
冯元心内受用,端起她下巴,朝她耳内呵着热气:“说想爷,是白日想还是夜里想?爷不在可觉着孤枕难眠?嗯?”
绿莺一颤,只觉一股暖流从脑门直灌到脚后跟儿,顿时面红耳赤,心内“扑扑”跳个不住,语无伦次道:“白日想,夜、夜里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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