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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皮子 第5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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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挠挠后脑勺,眼神直愣愣的,回忆道:“我刚刚就是要跟你说这个,除了张老汉和小周,我还是其他人,我好像是好多鬼投的杂种胎,要说我死后的事,其实也没啥,死了就跟睡着一样,没人去我坟头折腾,我也醒不来,我死了三年,只有闺女和姑爷上坟时醒来一阵,我抽口烟喝口酒就又睡下了,还有一回是闻见一股尿骚味,出来一看,有个小孩朝我坟包尿尿,我想掐死他,可一靠近就感觉他身上着火似的,烫的我受不了!

除此以外,我啥都不记得,没去过阴间,没见过阎王爷,没上过奈何桥,没喝过孟婆汤,反正我死后的最后一档子事,就是有天夜里感觉被什么玩意揪出棺材,到了一片灰蒙蒙的地方,眼前有个金灿灿的小娃娃泥像,我身边还有好些个人影,然后听见有个声音喊:白令讨报,十年为期。好像有人推了我一把,我就冲进泥娃娃身体里,后面啥都不记得,感觉睡了一觉醒来,我就成了小周。”

我嘀咕两声:“白令讨报是啥意思?你身边那些人也进泥娃娃身体里了么?”

“不知道,我排在第一个,没来得及看身后就进去了,但有一件事很古怪,我有许多不完整的记忆,感觉就是我亲身经历的,但张老汉绝对没有经历过,比如昨天夜里给你讲的故事,只有那个夜里看到坟地冒鬼火是我上辈子的事,其他都不知道在哪,我记得我看到常仙挨雷劈的那块西瓜地,不远处有个天主教堂呢,但我们村根本没这玩意,我觉得这些记忆是和我一起冲的那些人的。”

我越来越迷惑,想不通他到底遭遇了什么,只好在他面前给冯栏打电话。

一听我说出白令讨报这四个字,冯栏嚷起来:“我靠,这是冤亲债主呀!你去问问那个姓周的,他老娘到底欠了多少人的债!”

“好多人呢,他老娘原先是婚介所骗婚的……”

我将小周奶奶骗婚和拴鬼娃娃的事情告之冯栏,他说:“那你再问问小周,跟他一起冲泥娃娃的人影也是老头不?”

我问小周,他说没看见,我又让他回忆一下不属于张老汉的记忆中,主人公是否都是老头。

这一次他说是。

冯栏便说:“感情小周不是一个讨债鬼变得,而是老头讨债大队集体投胎!”

我问:“白令讨报到底是啥意思?”

“佛家有个词叫冤亲债主,说的是阳间有债务未了结的死鬼,不肯安息,或者死鬼本身没有太重的怨气,但他们的债务又牵扯到其他乱七八糟的因果,必须了结,所以下面给它给讨债令牌,派它回来了结债务,张老汉就是这样,他死后不惦记这笔钱,但小周奶奶非要拴娃娃躲避无子报,下面就把张老汉送来讨债了,而冤亲债主根据债务的大小,持的令牌也不同,有黑红黄白青这五种颜色,持黑红黄令的冤亲,是以鬼的身份来讨报的。

黑令冤亲只能给人打打灾,降低一下时运,被讨债的人找个普通法师就能化解,但黑令没有讨报期,红令就比较猛了,讨报期三到四个月,但怨气很重,能把人活活吓死的那种,比如肖老太,这种冤亲只有宫观庙宇中神职在身的法师才能化解,黄令最牛逼,讨报期只有一个月,但被黄令冤亲缠上就是不死不休的结果,没有人能化解黄令。”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冤亲债主10

我问:“你也不行?”

“不行!”

“苦行僧呢?”

“我都告你没有人能化解了,你还问个屁!而且这种给冤亲债主分颜色的说法,是我在包公戏文里看来的,我也说不太清楚。”

我一阵脸黑:“你给我唱大戏呢?”

“原先我也以为是假的,可张老汉都听到白令讨报这四个字了,看来包公戏文的说法确有其事呗,反正冤亲债主和普通的鬼有区别,它们纠缠活人带着点执行公务的意思,不好化解,黑红黄是鬼令,白颜色是人令,通过投胎来讨报,讨报期为一百五十年,能纠缠五六代之久,总之很麻烦!”

“还有个青颜色是啥?”

“青令是神令,也叫祖先灵,比如你家长辈活着的时候积了大德,立了大功,死后在下面做官,他要回来收拾你就拿青令,再详细的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处理这么多闹鬼闹妖的事,还是第一次遇见持令冤亲,你小子真好命,都跟上来公干的鬼打上交道了!行了,我还有点事,你让小周好好活就行,等我回去再带他来见我。”

给冯栏打电话时,小周贴着我的脸偷听,挂机后,他美滋滋的说:“原来我是下面派上来的,这么厉害呀!”

我不无羡慕的说:“吗的,我咋就没这好命呢!但不管怎么说,既然你又活了,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活出个模样来。”

小周狠狠点头:“我懂我懂,以前不知道,只想着凑合过,听你一说,大爷也有想法了,上辈子没什么出息,这辈子大爷要从神童开始做起,让所有人对大爷刮目相看,活他个潇潇洒洒……”

说着话,小周不知想到什么,无比诡异的瞥我一眼。

被他那眼神一扫,我居然有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浑身不自在,问他:“你咋这样看我?”

小周笑道:“没有呀,就是看你一眼,突然想到小周奶奶……呸,想到我奶奶了,有点恶心!”

“对了,有个事没好意思问你爸,你上辈子卖地不久就挂了,是不是被你奶奶谋财害命?”

“没有,我老伴走得早,没人给我做饭,我年轻时又不按点吃饭,胃里落下毛病了,我自己也清楚,舍不得钱就一直没治,后来舍不得小周奶奶,想卖了地治病,可钱到手她就不理我了,我威胁去村里告状,她才又开始给我送饭,我看见她就来气,最后气大伤身,一命呜呼。”

说着话,我领小周回家,路上又跟他嘱咐几句骗周先生两口子的事。

到家时,周先生正在院里忙碌,小周用那稚嫩的嗓子,甜甜叫一声:“爸妈,我们回来了!”

周先生两口子愣住,连我也被小周突然间的转变惊呆了。

小周“中邪”这半年来,周先生两口子为他操碎了心,突然间儿子痊愈,他俩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周妻一把将小周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周先生的双眼也变得通红,将妻儿搂住,不停安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周却没有沉浸在这感动时刻中,他的脑袋搭在周妻肩头,只有我能看到他的脸,他朝我得意一笑,那张青涩小脸上,一副奸计得逞的阴险表情,让我没来由感到一阵惶恐。

小周全心全意的扮演起小孩的角色,看上去十分乖巧,他们一家三口感动完了,周先生向我道谢。

我请周先生跟我去外面聊,小周也跟出来。

我说:“你先回去,我跟你爸说点事。”

“不嘛,我也要听,你们要说什么呀?”

“说点你奶奶的事,你先回去吧。”

小周沉思片刻,走到我身边伸手要抱抱。

我蹲下身子将他搂住,小周趴在我耳边,低声道:“小吴,你要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千万别坏了我的好事,记住,大爷未成年!”

朝我挤出一个威胁的诡笑,他转过身,蹦蹦跳跳的回了家,周先生望着他的身影,满眼慈祥。

我却突然感到一丝后怕,不知张老汉挣脱心里的束缚后,钻在这七岁小孩的身子里,会做出什么事情。

周先生以为我要问费用的事,抢先说道:“小吴师傅,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现在就给你取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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