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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04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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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绘云楼安全。”扶薇道。

“可是一年不见了,我只在这里住一晚再走就不行吗?”

扶薇肃了脸色,横他一眼:“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我、我没有……”段斐眼神一黯,紧接着又很快笑起来,“我听阿姐的。我现在就走,也好让阿姐早些休息。等明天一早我再来看望阿姐。”

扶薇点头。

“对了!阿姐明日要带我逛逛江南之景。阿姐这一年看过的景色,我也想看一看。”他们从小在一块,看一样的景色。这缺失的一年,就像在段斐的心里挖去一块,让他心里也跟着缺失了很重要的一块。

扶薇不言。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想着去玩。扶薇只能以段斐才刚十六岁年纪还小,暂时勉强安慰自己。

扶薇送段斐出去,两个人并肩往外走,段斐的手下跟在后面。

短短的一段路,段斐也兴奋地喋喋不休与扶薇说话。

刚走到院门外,段斐还没上马车,便看见宿清焉从宋家出来。

“姐夫这么快回来了。”段斐假意天真的语气。

宿流峥立刻掀起眼皮瞥向他。“你谁?”宿流峥瞧着段斐有些眼神似乎在哪儿见过又想不起来。

段斐愣了一下,诧异地打量着宿流峥。

“长得人模狗样的,”宿流峥睥了段斐一眼,嫌恶地摇头,“不像个好东西。”

段斐的脸色瞬间冷下去。

段斐身后的一排侍卫立刻拔刀。

宿流峥却懒得搭理,抬步往宿家走。侍卫的刀横在他面前,他烦躁地抬起一脚踹过去,侍卫被他轻易踹翻在地。

更多的侍卫拔刀。

拔刀的声响吵着宿流峥耳朵疼,他转过身,阴森地盯着段斐。

扶薇回过神,冷声:“收刀。”

有一半侍卫收了刀,另一半侍卫看向段斐。段斐脸上挂着笑:“你们听不懂?”

另一半侍卫立刻也收了刀。

扶薇一直盯着宿流峥。

宿清焉说要一趟宋家,然后她亲眼看见宿流峥从宋家出来。而且那么巧,兄弟两个今日又穿了同样的衣服吗?

扶薇朝着宿流

峥走过去,立在他面前,仔细瞧着他的五官轮廓,轻声问:“在宋家看见你哥了吗?”

“你明知故问我们不能见面。”宿流峥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语气很不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烦躁得要死,好似被谁欺负了,他又想不起来,这种憋了一口气的感觉可真不爽快。

他再瞥一眼段斐,烦躁地说:“和别的男人少接触,不要对不起我哥!”

他气冲冲地转身往里走,将倒地拦路的侍卫又踢远些。

“阿姐?”段斐开口,“是我认错了人吗?听闻姐夫有个双生弟弟,没想到真的生得一模一样。”

扶薇心里有些乱。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将段斐送上马车。

她转身回去,悄声走到宿流峥的房间门口。

他这间屋子大多数都空着。此刻房门半开着,扶薇可以从开着的房门看见他躺在床上,枕着双臂、翘着二郎腿。

宿流峥半眯着眼睛看向扶薇,问:“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嫂嫂居然主动来找我。”

扶薇淡声:“对联被风吹毁了一边,你给补上。”

宿流峥诧异地看向扶薇。嫂嫂不是说要和他一刀两断?怎么就主动来找他了?他将翘起的腿放下,人也坐起身,打量着扶薇。

“补上。”扶薇重复了一遍,转身去了厢房。

宿流峥一下跳下床,跟了上去。

到了厢房,扶薇从箱子里翻出过年写对子剩下的红纸。她又研了墨,将笔塞到宿流峥的左手。

宿流峥不明白扶薇为什么让他来补对联,他下意识地将被扶薇塞到左手的毛笔换到右手,弯下腰准备写字。

“用左手写。”扶薇冷声。

宿流峥皱眉,脱口而出:“我又不是我哥那个左撇子。”

“用左手写!”扶薇突然伸手抢过宿流峥手里的笔,强势地重新塞回他左手。

宿流峥歪了下头,盯着自己的左手。

——嫂嫂刚刚摸了他的手。

他心里的烦躁莫名其妙地淡去不少,他便依了扶薇的意思,用左手握笔,潦草地写字。

“写好了。”

他“啪”的一声将笔放下,墨点子甚至溅到了红纸上。

“流峥哥?”王千在院门口喊,“宋二叔喊你过去!”

宿流峥立刻走了出去。

扶薇从抽屉里取出被风吹掉的半截对联。她将宿清焉写的对联和宿流峥刚刚写的这份摆放在一起。

一个字迹清雅飘逸,一个字迹十分潦草。

一眼看上去不太相似。

可是扶薇仔细比对,仍是在起势和某些笔锋上看出了极度的相似。

就算是同一个人所教,若非故意模仿,字迹会这样相似吗?

扶薇一瞬间脑子里想了很多,可是她又不敢深想。她回到屋子里,等宿清焉回来。

他今晚会回来吧?

将子时,宿清焉才回来。

扶薇坐在床边,抬

眸望向他。

“还没睡?”宿清焉对她温柔地笑着,“是我回来迟了。”

他在扶薇身前站定,俯下身来,欲要将吻落在扶薇的眉心。扶薇却偏过脸,躲开了。

这是她第一次非玩闹情况下躲避宿清焉。

宿清焉愣住,他有些无措,耳畔莫名想到段斐今日对他说的那些话。

半晌,扶薇垂眸低声:“有些累了。睡吧。”

“好。”宿清焉蹲下来,帮扶薇脱下鞋子。

扶薇静静望着他,又在宿清焉抬眼看向她时,她移开了目光。

她在床榻里侧躺下,听着宿清焉熄了灯上了榻。

宿清焉觉察到扶薇的不对劲,因为她的弟弟对他很不满吗?

他望着扶薇,想要拥抱她、亲吻她,最后也只是给她仔细掖好被角。

后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宿清焉睡着了,扶薇睁开眼睛,悄声下了榻。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将屋内照得不至于一片漆黑。

扶薇轻手轻脚地走向柜子,拿起绣筐里的一把剪子。

也许真的是巧合,也许是她不会辨笔迹。她知道自己的心乱了。可扶薇从来不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既然起了疑,那就要弄个清楚明白。

衣服、字迹都不算数,那么身体总不会出错。

她要在宿清焉身上留一个痕迹。

扶薇悄声走到宿清焉身边。他睡着了,睡着的他长眼睫轻垂,显出几l分乖顺的模样。

望着他搭在身侧的手,扶薇狠了狠心用剪子扎向宿清焉!

可是当剪子即将要戳到宿清焉手背的时候,她又犹豫了。一瞬间,她眼前浮现了很多次宿清焉奋不顾身相救的情景。

宿清焉那双干净的眼睛在她面前晃动着。

这样一个人,她真的要怀疑他吗?

若她怀疑错了呢?她要怎么面对不信任他的后果?

扶薇望着宿清焉的手,他的白净修长,很好看,尤其是为她抚琴的时候,更是好看得紧。她喜欢他的这双手。

扶薇握着剪子的手慢慢放下。

她将剪子放回去,重新上了榻。她上榻的声响弄醒了宿清焉。

“薇薇?”他声音带着困倦,沙哑低沉。

扶薇捧起他的脸,凑过去亲吻他。宿清焉在扶薇的亲吻里彻底清醒过来,他拥住扶薇在怀。

后来宿清焉手臂探出床幔,急迫地拉开床头小几l的抽屉,在黑盒子里取出鱼泡。

床幔晃动着,映着交颈相缠的一对眷侣。

接下来的几l日,段斐每日都会过来寻扶薇。宿清焉还是和以前一样,每隔一日要去学堂授课。他若在家,大多时候陪在扶薇身边。每当这个时候,段斐心里的怒火又要烧上一番。

他不懂明明他和阿姐是这个世上最亲近之人,为什么现在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阿姐或坐或立时,都更靠近另外一个男人。

他对宿清焉恨得咬牙切齿

,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他总是背着扶薇对宿清焉阴阳怪气,可宿清焉因为他是扶薇的弟弟,包容他的年幼稚气。

段斐也很讨厌宿流峥,这个人和该死的宿清焉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脾气却烂透了。七八日的光景,一共没见到几l次,段斐身边的侍卫已经被他揍了好几l个,还有个骨折在床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段斐气笑了,他还是头一回遇见比他还脾气不好的人。

段斐正和扶薇说话,看着宿流峥大摇大摆吊儿郎当地走进院子,他脸色一黑。

他暂时不能杀宿清焉,难道还不能弄死这个宿流峥?

扶薇也看见了宿流峥。

她沉吟了片刻站起身,走出去迎上宿流峥。

“你跟我来。”她走进厢房。

宿流峥跟进去,懒散倚着门槛:“嫂嫂后悔和我一刀两断,想我啦?”

扶薇略歪着头,拔下云鬓上的一支簪子,淡淡道:“把手给我。”

宿流峥惊讶地看向扶薇,依言朝她走去。他将手递给扶薇,盯着扶薇的眼睛兴趣盎然地问:“嫂嫂要玩什么?”

扶薇拉着宿流峥的指尖,垂眸望着他和宿清焉生得一模一样的手。

扶薇决然地握着簪子在宿流峥的手背上用力一划。

“嘶——”宿流峥疼得呲牙,下一刻却快活地笑起来。他瞥了一眼手背上的血痕,用指腹沾了些血放进口中舔了一下。

“有点甜。”他说。

扶薇移开目光:“过两日会给你祛疤的药。”

宿流峥用沾着鲜血的指腹,抹上扶薇的唇。她柔红的唇瞬间多了一抹鲜红的异彩,瑰丽起来。

扶薇愕然,转眸望向他。

宿流峥半眯着眼,沾着鲜血的指腹反复摩挲着扶薇的唇,将她整个唇都涂红。他低哑的声线噙着丝快活:“嫂嫂适合更艳丽的口脂。”

他突兀一笑,“这血没白流。”

扶薇推开他,又背转过身,她抿起唇尝到了鲜血的腥甜。

听见宿流峥出去的声音,扶薇才转过身,望着宿流峥走出去的背影。

扶薇拧眉。

人心肉长,她是不是对宿流峥真的很坏?舍不得伤害宿清焉,就伤害他吗?若她猜对了暂且不提,若她猜错了,她也只是划伤了宿流峥而没有伤害到宿清焉。

这样的想法实在自私与卑劣。

扶薇心里突然有些自责。

她对不起宿流峥已不是一回。先是利用他,然后又毫不留情地抛弃他。可纵使她这样对他,宿流峥也并没有真正与她生气。

“阿姐?”段斐站在厢房门外。他走到门口打量着厢房里面,问:“阿姐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要商议和晋国的战事?”

扶薇回过神,她压了压杂乱的思绪,和段斐回到堂厅,继续专注地议事。

这一晚,宿清焉又是很晚才回来。

扶薇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绿檀木梳。她用

这柄梳子将青丝梳了又梳。()

她的目光落在妆台上的那支并蒂莲红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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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清焉推开卧房的门。

扶薇抬眸望去,四目相对,宿清焉对她和煦地笑。他一边将手里的书箱放下朝浴室走去,一边说:“最近学堂有些忙,总是很迟回来。你若是困,不用等我。”

“清焉。”扶薇喊住他。

宿清焉在浴室前驻足,回望:“嗯?”

扶薇的视线慢慢下移,落在宿清焉的手上。他的手缠着纱布。

宿清焉顺着扶薇的视线下移看向自己的手背,他温声安慰:“不小心划伤的,你不要担心。”

扶薇慢慢吸了一口气。她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宿清焉走过去。

明明是不远的距离,扶薇却好似走了很久很久。她立在宿清焉面前,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捧起宿清焉的手,将其上纱布一圈一圈解开。

那是她留在宿流峥手背上的划伤。

就用那支宿清焉送给她的并蒂莲红玉簪。

扶薇静静望着宿清焉手背上的伤。

“薇薇,没事的。”宿清焉温声柔语,“我去浴室整理一下,很快就和你歇下。”

他想转身,手却被扶薇用力专注。宿清焉不得不转过身,疑惑望向扶薇。

扶薇慢慢抬起眼睛,去看那双她非常喜欢的澄明眼眸。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宿清焉的眼睛,在他漆黑的眸中看见自己的轮廓。

“为什么骗我?”扶薇声音轻轻的。

怪不得你不介意。

戏弄我很好玩吗?

宿清焉茫然又无辜地望着扶薇。他慢慢蹙眉,澄澈干净的眸子里浮现困惑。

扶薇放开宿清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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