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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年轻了,所以才要尽快走出来看看。”姬若木的大母是崔家养的舞伎,舞伎也是双生子,因年轻貌美被两户主家分别买回,十几岁难产生了一对双生子,这对孩子就是崔孺人姊妹。姬若木的生母十五六岁的年纪上,又死于难产,崔孺人衣食无缺也没能活到五十岁。
同胞的男弟死在边关外,崔孺人在姬若木的怀里咽气,她心里对未来的寿数大致有数。人的寿数就和身体发肤一般,受之于母。太上皇与皇帝母女相差二十岁,太上皇至今精神矍铄,皇帝更是龙精虎猛,而姬若木才三十四岁却时常感到精力不足。
注定活不过皇帝的太子,要怎么做才好?
要么如皇帝当年逼宫更进一步,要么在储君位置上熬到头。
姬若木都不太想选,于是她坐在烟云浮动的野外驿站中,给早年逃学酿下苦果的妹妹补课。她抽出姬无拂压在手底下的文章,取笔勾画润色,念叨:“这字写的,谢大学士难道不罚你吗?”
姬无拂鼓脸:“就是她罚的大字太多了,我才一个字儿都没写,全部推给闵玄璧了!闵玄璧仿的不错,时间长了谢师傅都看不出毛笔。”
姬若木摇头叹道:\"你呀,打小就爱难为闵小郎。\"
“我这是为他好呢,多抄书多识字,不然他在宫里多闲呀。其她伴读总有自己的事,我身边宫人也各有事务,就他最清闲了。”姬无拂理直气壮道,“天底下多少人连书都没摸过,我这怎么能算是难为他。”
闵玄璧身板儿实在脆弱不堪,不等姬无拂出主意折腾,自个儿就一天三顿药喝得比吃饭都勤快。这景象下,姬无拂要是再从别的地方磋磨他,可就太难看了。只能有事没事找点小事消遣了。
“他早就绝了为官做将的路子,学来诗书不过平添苦痛,不如多锻炼身体,还能健康点。”姬若木把修改完的文章送回姬无拂手下,示意她速速抄写一遍。
读书是为明理修身,可明知道理,却无能为力改变现状,这样活着越清醒,就越痛苦。
谢有容就是想得太多,所以死的早。男人就该少读书,多做针线家务、种地插秧、开山采矿之类的事儿,最多往军队中做一做士兵,一辈子安安分分的,世上就少了大半的祸事。
姬无拂在奏疏中的提议很简单,就是把驿长的差事从民众身上收回,放到府兵上去。迁都之后,新都的禁军是各地调用的精兵,鼎城的南衙禁军与叛军消耗过,剩下的人数依旧相当可观,正好可以用在全国的驿站上。
大周目前是兵农一体的府兵制,各地有五百余折冲府,诸府分属南衙十二卫及东宫六率,每年各折冲府卫士择选优异者分番上长安承担宿卫任务。
但是各地流民状况日益加剧,府兵人员不如立国之初,再加上六品至九品官员的子孙可以门荫为卫士,而官员子孙总是愈来愈多,大量填充的官宦子不说声色犬马,也绝不是能征善战的将士,南衙禁军十六卫战斗力大不如前。这才有了陈文佳在鼎城中以少胜多的局面。
姊妹两人用过早膳,坐上颠得人骨头散架的马车再次上路。
姬无拂想起一路所见所闻,仍旧是止不住地烦躁:“每时每刻都要受冻挨饿的人啊,偏偏国库也不富裕,这财帛钱粮都到哪儿去了?”
立国时,战乱后流离的民众仍能维持府兵制,而休养生息两百年后的大周,府兵制却隐隐有了崩溃的趋势。
从土地上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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