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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再过多少载光阴,人不会忘记母亲。阿姊,无论座下的两匹马是何人驯服,又曾经被多少人乘骑,都无所谓,如今坐在车上的人是我们,将来也会是我们的子孙。”
人驯服马匹的时间远长于纸笔出现的时间,从前的人把文字记载在牛皮、布匹、器具、石板上,正如姬无拂不能确信仓颉的女男为何,她也无处问询第一匹马的主人的性别。古旧的曾经要去回忆,曾惨痛的历史不能忘怀,当下的现实和未来才是姬无拂极力争取的。
她坚信未来会变得更好,且属于她,仅此而已。
姬宴平大笑:“很好!你这一趟没有白走,只管放手去做吧。”
姬无拂莫名地看着阿姊笑容,不自觉地也跟着笑起来:“阿姊分明不清楚我想做什么,就是说话哄我。”
“你活得明白,何须听旁人言语,我的也一样。既然是听不进去的,不如不问。但不问是一回事,我还能不去管你,任你栽跟头么?”姬宴平言下之意是,不管姬无拂要做什么,她都会一力护持到底的意思了。
姬无拂面对姬宴平是半点不知道客气为何物:“这可是阿姊说的,可得说到做到。我这趟出门,花销大了些,阿姊替我弥补一二。”
“这有何难?明日、不,今晚你就让宫人去我库房搬,看上只管拿去吧。”律法虽然不许在职的官眷经商,皇子总是不在此列的。姬宴平手中颇有些进钱的产业,以她的身份,根本不愁销路。
马车驶入张灯结彩的温太主府邸,公主府的长史听得两位亲王大驾光临,远远见到马车,先是派人去请温太主,而后迎上面去,见到二人脸上犹带笑意,心下放松不少,总归不是为温太主所做下的糊涂事来掀场子的就好。
公主府长史叉手见礼:“宋王、秦王光临,还请入府上座,太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侧身带路。
“昏礼已经开始了?”姬宴平随意打量温太主宅院中陈设。大周宗室半百年来杀了又杀,宗亲的待遇也跟着水涨船高,温太主虽然早年有些混账,但毕竟是太上皇的妹妹,吃穿用度一概比照亲王,私下还能从太上皇手里拿一笔补贴,这日子实属是京中第一等的豪富。
“是,太公主执意如此,某等也无能阻拦。”对于这场没由来的昏礼,公主府长史老脸有些挂不住,她是上表了不少话给皇帝。但历来梨花压海棠的事从不少见,不过从前是男人多些,以温太主的身份混在其中也不算是显眼,故而皇帝并未阻止。
不过,有些老派的御史闻风奏事,狠狠痛批了一顿温太主,为的不是温太主与新驸马的年龄差距,而是这位新驸马出身实在是低微,是小世族部曲家的男儿,实打实的贱籍男人。
所谓“人各有偶,色类须同,良贱既殊,何宜配合②”,平民百姓尚且不许与贱籍通婚,违者杖一百,宗室中有名有姓的老人温太主做出这等事来,无疑成为御史的眼中钉。
这事确实是温太主理亏,皇帝无意包庇,借由温太主年事已高说事,并不赐驸马都尉给这个贱籍出身的男人,只当是老人家的一场作乐。总归七十高龄的温太主,即便娶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人,也不会再生下孩子,公主府的资产与他扯不上太多关系,这事也就无可计较了。
姬宴平瞧出公主府长史的紧张,笑着安抚她的情绪道:“这也是好事,我们姊妹也是诚心诚意来祝贺温太主的,食色性也,于美色上,不苛求少年也不该指摘老人,传说孔夫子之母也是与一八十老翁野合而来,太主距离八十还有八年呢。不足为怪、不足为怪啊。”
公主府长史勉强一笑:“也是这个道理。”
姬无拂虽然对儒家学问有些好感,但这份好感并不涵盖具体的某个人,即使是圣人也一样指摘:“这故事一听就不可信,老翁亲子就没有聪慧的,既然是野合,除了孔子他亲娘,谁知道他爹是谁。无非是这个老翁身价不凡,能添点公孙子息的名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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