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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昀审慎地修正慕容灼的话:“那棵树已经产生了模糊的意识——姑且称作树灵吧,而楚怜骨灰所寄的也只是一部分残念,不是魂魄,所以这二者相互之间产生了吸引,自然而然的,残念成为了树灵的一部分,由于残念寄托在骨灰上,所以当二者融合时,骨灰也就跟着被融合了,成为了树的一部分——当然,不能简单归纳为楚怜变成了树,充其量只能算是变成了树的一小部分。”
“树灵在蒙昧中日日受香火供奉,不断壮大,这种非人之物,天生需要从旁引导,如果没有引导规范,它只会遵循本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壮大自身,所以当它意识到‘化出人身’可以变得更强大,它选择吞噬活人血肉生气,加快自己壮大的进程。”
慕容灼听明白了,追问:“那它选择新娘和新娘的身边人下手,是因为年轻男女求情爱姻缘祭祀,还是受楚怜的残念影响?”
“师兄认为两者皆有。”景昀抬手摸了摸衣襟下的月华瓶,“我则认为是受祭祀影响。”
慕容灼用力点头:“我也觉得,楚怜生前那么正直!”
景昀失笑:“倒不是因为这个,楚怜的残念怎么影响树灵,并不由楚怜自己决定——楚怜是在真正有修为的修行者指点下,被火烧之后下葬的,骨灰上残念必然十分微薄,二十年后褚从周却还能唤醒这点早该消散的残念,说明楚怜的残念很可能二十年来都在沉睡,没有严重消耗,所以才能存留二十年。”
慕容灼听得入了神:“那她……”
景昀猜出慕容灼想问什么,说:“老树烧毁之后,什么都不剩啦。”
慕容灼啊了一声,神情又是遗憾又是不忍:“就这样么?”
就这样么?
亲友散尽,尸骨无存,骨灰也剩不下,最后一点残念在二十年后终于烟消云散。但到那时,还有谁记得她?
景昀见她反复嗟叹,于是道:“我们路过燕城,可以带你去看看楚怜衣冠冢的位置,不过那是千年之前的事了,现在肯定不在了。”
慕容灼惊讶道:“衣冠冢?楚怜有衣冠冢?”
景昀比她还莫名其妙:“楚怜是遇害,不是犯罪,就算她的骨灰要埋在道观树下,亲朋故交给她在楚家陵园里立个衣冠冢很奇怪吗?”
景昀想了想,又竭力从浩如烟海的记忆里扒出一点影子:“我多年之后路过虞州办事,还遇见过褚从周,那时候他一把年纪了,儿孙扶着他往楚怜衣冠冢去,听说他去职之后搬到了楚家陵园附近,时常到楚怜衣冠冢前拜祭洒扫。”
“去职?”
“他修改案卷,模糊案情,如果案卷没有改过,我和师兄早就能想到道观里有问题,既然犯了错,当然要受罚。”
慕容灼长长地哦了一声,心底升起怅然若失的感觉,一时却又说不清缘故。她发愣片刻,刚想继续问些什么,忽然听见下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凤族尊贵的王后殿下思维稍一滞涩,注意力顿时转移,她竖起耳朵细听,远敏锐于凡人千百倍的听力发挥作用,听见了远处街道上传来的打砸吵闹声。
当慕容灼集中注意力捕捉声音时,那一处的嘈杂毫无保留地被她听了个清清楚楚,吵闹程度对慕容灼来说大概相当于一百只鸡鸭鹅满地乱跑、嘎嘎大叫。
景昀白绫下的眼睛安然闭着,乍一看仙人不染尘俗,丝毫不为红尘中的喧闹所动,然而她手中茶盏一动不动举着,迟迟没有送到唇边。
另一边,慕容灼已经双眼发亮地推开窗扇,再度探出脑袋,以绝不错过半点热闹的决心专注望向骚动传来的方向。
“吵得好大声,这是砸了几个桌椅板凳?”
“天哪天哪,打起来了!”
景昀一把捞住大半个身体探出窗外的慕容灼,把她拉了回来:“注意点。”
慕容灼捋了把松松挽起的长发,低头看了一眼整齐的衣襟,迷茫道:“我怎么了?”
景昀指出:“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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