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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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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氏在自己的口供上签押,认罪非常痛快。

她认完罪,目光安静平直的看向朝慕云:“事情一码归一码,这些事跟小辈们没关系,只是我自己过不去。”

朝慕云知道她在说什么,这个案子虽然事涉多年前湛书意之死,但的确和他中儿女小辈没有关系,穆氏故意先假死,再来做这些,就是要完全斩断,不牵连别人。

“我知。”他微颌首。

穆氏微笑,似松了一口气:“若天下都是你这样的好官,该有多好。”

朝慕云却感觉到不对劲:“阻止她——”

但已经来不及,穆氏狠狠捏了下小蛇身体,力道显然控制过,小蛇并没有受伤,但受到刺激,条件反射放出毒牙,咬了她一口。

穆氏倒地,小蛇吓的不行,从她身上掉下来,慌不择路的游走,厅堂一片惊乱,夜无垢一看不好,赶紧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网,眼疾手快将蛇兜住,不让它在受刺激的情况下伤害到别人。

耽误这一刻,穆氏就更不可能救得了了。

她艰难呼吸,视线环视冲过来想要扶起他的江项禹和晋薇,甚至提着袍角跑过来的朝慕云和众皂吏,眼底有湿润的光:“你们都是好孩子……此生有憾,终是做了不好的事,但我不悔……”

“不要告诉我的儿女……没必要再伤心一次……若可以,请将我骨灰撒进江河,我应过……他,春雨湖畔,来生缘长。”

穆氏很快没了呼吸,双目阖上,表情安详,唇角甚至带着笑,好像她不是自杀解脱,是带着好心情,去见一个很久不见的人。

厅堂没有人说话,皂吏很快在朝慕云的示意下过来,寻到一块木板,一块白布,木板用来暂放穆氏尸身,白布则盖在穆氏身上。

白布拉过穆氏上身,盖住头脸的时候,江项禹跪在穆氏身前,哭红了眼。

“本案至此,无有任何疑问,可以封存结案,凶手尸身,家人可带回安葬。”

朝慕云看向江项禹:“穆氏与你有师徒之情,余下种种,皆由你操办吧。”

江项禹认真的朝朝慕云行了个礼:“多谢大人。”

“人生漫长,总有风雨,也总会见云散雾开,日后记得,谨言慎行,”朝慕云话说的很慢,眸底似有淡淡微芒,“你之努力付出,定有回报。”

江项禹怔了一下,不知想了什么,再抬头看朝慕云时,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不一样,似下了什么决心:“多谢大人提点,我……我知道了。”

案子破解,曲终人散,穆氏尸身被江项禹安排抬出,其他嫌疑人们被安排到另外房间,对几个案件细节进行详述,看有无错漏,口供签押后即可遣散,每个人什么心情不得而知,有新人反应却是相当明显的。

曲才英回过味来,看着对卷宗,做最后整理得朝慕云,表情相当不善:“感情朝主簿这是一切胸有成竹,还顺便翻了个旧案,想让我们做见证。”

破案不容易,翻案更不容易,前者需要证据确凿,后者则出证据确凿外,还需有官员见证,至少三方签章,这是制式流程。

这种事吃力不讨好,大半遇到了只有往外推的,没有积极揽事的,很难凑齐人,朝慕云倒好,趁着赌局机会,竟然把这件事给做成了,还算计了他!

他这次大张旗鼓的来,外面可都看着呢,如今证据确凿,事实明显,他怎么理直气壮拒绝?以后这官场还混不混了?

李淮也想明白了,倒是得意的紧,大理寺又长脸了,气死你个破师爷!

“怎么,破案平冤,我等职责所在,不应该么?”

曲才英是京兆尹最得用的心腹师爷,能坐稳这个位置,当然靠的不是蠢,是正经有脑子的,知道这案子证据确凿,每个环节链条都能连起来,攻击无用,只是意难平,阴着眼:“我还以为若真存在凶手,一定是晋千易呢,他最近在跑官,只他最迫切。”

这个不用朝慕云提醒,李淮都知道:“你可拉倒吧,他瞧着是比别人急切一些,但跑官的事,单急这一两天有用?谁卡着那个时间了,必须立刻完成?盐道的官不是到现在还没定呢,有必要为此立刻杀人?晚两天能碍着什么事?”

晋千易的确应该着急,也迫切,但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截止日期。

最初他听着案件消息,也有这个怀疑,还一度为朝慕云担心,不过他手里有别的事,无法关注整个案件,也没去了解所有细节,没想到这病秧子根本没有被乱七八糟的线头影响。

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

曲才英阴着眼:“都是你们大理寺的人,你当然要护,行了,这事也完了,我先走了,流程走完,需要签章时喊我。”

“走什么走,到你走的时候了么?”李淮拉住他,“先前打了什么赌,你装什么不得记了?”

曲才英:“行行行,你们厉害,我不跟你计较了,行了吧?”

“不行!”李淮瞪眼,“一句话就想打发我们,没门!现在给我行礼,麻溜的,以后见着我,见着我们大理寺的人,都得退避三舍! ”

曲才英咬牙:“我说李胖子,你可别得寸进尺!”

李淮:“怎么,敢赌不敢认?”

曲才英眯眼:“呵,这个案子,还要不要我签章了?”

李淮怔了一下,火气就上来了:“你敢威胁我?今天所有一切,你可都是看到了的,该你干的事,你敢不干?不怕我把事捅到京兆尹面前么!”

“你去啊,看我怕不怕,”曲才英脸色更阴,“你还真以为我混到今日,没点真本事?”

二人说话就要吵起来,朝慕云朝一边厚九泓使了的颜色。

厚九泓正兴奋的看热闹呢,他以前最怕见官,什么官都怕,都不爱靠近,可最近给病秧子当门房,跟着皂吏们被病秧子使唤,见了不少的官,发现也挺有趣的,当官的也是人,也有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也爱八卦,就是少有在人前表现出来,这种吵架热闹,他怎么能放过!

不过这病秧子,才是最坏最狠的,有机会,诓骗的人团团转,没机会就制造机会,反正就是在坑人。

这眼神他再明白不过。

当时赌约是顺势而应,病秧子答应的时候,只是有信心能赢,顺便搞些彩头,但其后案件发展,让他有了另外的算计,故意羞辱别人,有意寻麻烦交恶,可不是官场混的好的办法,不若改作它用,比如不让这姓曲的没脸,让他见证案子并签章——

案子办得漂亮,人也没得罪,这姓曲的回头还得感谢他。

什么好处都叫这病秧子给得了!

厚九泓清咳一声,上前拉架:“我说,两位大人有话好好说,吵起来都不好看。”

他已经在刻意展示自己的平易近人了,奈何忘了自己一张小胡子脸自带匪气,要拉架么,力气也大了点,这两个人可不是他手下兄弟,拉开不需要用那么大的力,他这一扯,直接把曲才英扯了个趔趄。

曲才英怔了下,炸了:“你们大理寺竟敢跟我动手!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走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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