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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小摊儿美食日常 第6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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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娘子让我带话,请你一定要收下,就当是帮她一个忙。”

此话不假,江满梨明白陆嫣的意思。陆沛元犯的是贪赃罪,陆家名下、乃至家眷的财产都要尽数清点抄归国库。更名易主是唯一的法子。

这宅子是陆嫣这么多年未雨绸缪攒下的傍身?之物,她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办成此事?,定是废了一番功夫。这个忙,江满梨无论如何?也得帮。

“好,”江满梨点头,把文牒收好,“我先替她看着便是。”

又?急迫道:“你若能出?入陆宅,能否带我也去看看她?”

许三郎摇头:“我亦不能出?入。只不过看守陆宅的是我阿爹手下,替我取送几件物什、带几句话,还是不难办到。”

“那好,”江满梨道,“午歇时我再让人?去寻你,劳烦你替我送些?吃食给?陆小?娘子。她被囚在那宅子里,想必饮食上也不会好到哪去。万一……”

万一流放发配,万一这是最后一回。

江满梨看向许三郎,两人?都晓得未说出?来的是什么,又?都选择把话咽回肚子里,谁也不提。

“好,”末了许三郎勉强笑笑,道,“她最爱吃,尤爱你的手艺。拿到你做的吃食,她定会高兴。”

-乳鸽是特意问送肉的小?厮要的。

江满梨记得恰是点那猪肚鸡时,陆嫣亦看上那家的炙鸽肉,怕味道不好未敢点来。此时想想,陆嫣一向爱吃鹌鹑、鸽子这样不家不野的禽类,那时小?摊方开始炙烧烤,她也是鹌鹑点得最多。

春日的鸽子肥美,选不足月的肉鸽,体型大,一只能有一斤多重,掂在手里直往下坠,肉头够扎实。

处理好了不斩断,只去头尾。整只炙,把肉汁都锁在内里,吃起来才香。

炙椒盐乳鸽的法子有三种。一为先蒸,二为先卤,三为先炸。

蒸的好处在于温补,鸽子不同?鹌鹑,鹌鹑性燥、鸽子性凉,以老姜黄酒蒸过一道,愈发平和温养,滋润无毒。但缺点便是肉汁都蒸了出?去,吃起来寡淡,皮也难炸脆。

而若是先炸后炙,就恰与?前一种相?反。汁水能最大程度地锁在肉里,热油淋过,皮子也愈发脆,吃起来焦香迷人?,最是适合当零嘴。然坏处也就是,破坏了鸽子本身?的温良,吃起来发燥。

故最好的,是第二种做法。

乳鸽皮色深灰发黑,卤得透彻,入味擦干,刷麦芽糖和酢调成的脆皮水。

因?着鸽子的脂肪比寻常鸡鸭都要厚些?,这脆皮水便要调得稀,刷一回不够,软毛刷子来回刷三遍,刷得又?薄又?匀,晾上三刻钟,待皮上的脂肪分解得差不多了,再上架炙烤。

炭火烧得黑里透红,宽竹片削尖串着那乳鸽放上去烤不过片刻,油脂卤水往下滴,便是噼里啪啦一阵响,焦香顺着烤架扑扑往上窜。软刷再蘸料油,连着椒盐刷上去,裹得那乳鸽红黑发亮,愈发诱人?。

自从火锅霸占去了江记的七成生意,这炙烤的架子便用得少了。又?逢冬日太冷,不好拿出?去外?头现烤现吃,只偶尔自个想吃炙丸子、或是哪位点名了要些?烤串,才会把炭烧个一二刻中。

既都烤了,藤丫便又?帮着串来些?陆嫣曾经爱吃的,譬如牛板筋,譬如腌腊肠,譬如新鲜的嫩韭,一并上架刷了油烤来。

待到那乳鸽皮儿脆了,拿筷箸轻轻敲几下,是簌簌的沙响,一同?取下来装食盒。这才发现两人?你添一串、我添一串,竟给?陆嫣烤了满满两盒子,乳鸽还得单独放。

-又?过四日,审得余昊苍口供,又?有娴娘子暗中作人?证,陆沛元终是松口,对贪墨通谋杀人?等罪行供认不讳。案子濯清定夺。

官家震怒于陆沛元借副相?之位串通京城、地方官员,勾结京城及南方州府之奸商,贪墨漕粮军饷数百万两,私借运蒜之名运送出?京。

又?趁新政下放,暗中拔高税价中饱私囊,借机收购市铺无数,再以商号入股注资、进京贸易之名将运送出?京的脏银尽数拢回。其间通谋暗杀臣僚,迫害无辜百姓,所涉冤案命案数不胜数。

如此偷天换日,渎货无厌,为富不仁,大逆不道。诏,此等贪官蠹役,一律抄家斩首,家眷流放五百里,其子孙后代永不得科考入仕,以儆戒诸臣。

除却陆沛元,案子还共革查街道司、军巡院、御史台、三司诸案等处京官共十六人?,陶州知州仇建本等地方官二十余人?。又?捉拿窦、向、赵、杜、余为首的奸商大户共十家,一并论罪入狱,抄没?家产,充归国库。

奸臣子贼死不足惜,然家眷或有无辜者。

三月十五望朝,以大理寺卿孟浒,刑部尚书方丙清领首,诸官陈奏,替罪臣家眷求情。官家宅心仁厚,终改诏罪臣家眷男丁流放五百里,女眷没?入掖庭。

案子终了,看守陆宅的三衙亲军撤走八成,只留守几个,等着宅里的女眷到了时间入宫。

有许三郎买通了几个守卫,江满梨总算得去看望陆嫣。

陆嫣瘦了许多,原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衬在尖削了的面庞上,又?多了一丝愁云在里头,显得楚楚可怜。

却是见?到江满梨和她身?后缀着的许三郎、林柳二人?,笑着迎出?来,仍旧和以前一样直率活泼。

许三郎背过身?去抽了抽鼻子。被陆嫣一眼看见?,抓了他的衣袖逼他转过身?来,笑他道:“我还没?哭鼻子呢,你怎倒娇气起来了?”

“我着了风寒不行么!”许三郎皱眉道。

林柳怎会不知自家表弟的脾性?死鸭子嘴硬一个。

本生出?些?促狭心思想以牙还牙地作弄他一番,让他也当着陆嫣出?出?糗。却看他趁人?不注意间低头抹了下眼角,不忍心了。

挑着江满梨与?陆嫣说话的空,站过去许三郎旁边,拿膀子撞他一下,道:“东西?带了么?”

许三郎不看他,道:“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东西??”林柳道,“陆小?娘子明日便要入宫。这一走,想再见?就没?从前那么容易了。”

“那又?如何??”许三郎两手一抱,目光落到陆嫣那个方向去,看着她与?江满梨笑作一团,不知说了些?甚么。

道:“再说了,有什么不容易的?禁中的宴会咱俩也不是去不成。端午龙舟竞渡就是两月之后,许家的龙舟年年拔头筹,我哪次不去禁中受赏?”

林柳嘁的一声笑了,道:“禁中宫女千百,你怎晓得她去哪个宫、哪个殿?”

“就她那样甚么也不会,”许三郎微微笑起来,道,“大约也就去哪个偏殿的小?厨房当个烧火的。”

说着再看一眼陆嫣,见?她全然不知,甚至笑得愈发欢了些?。许三郎只觉心底好像梗了什么东西?。

“三郎,”林柳唤他,“我看见?你给?陆小?娘子买的那物件了。我只是督促你,莫为着省事?便不给?她。”

许三郎默了片刻,终是笑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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