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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听了这话, 才满意地露出几分笑意,他起身捶了捶有些酸痛的后背, 望着前方铆足劲干活的众人, 感叹道,
“我等一路打听而来, 今岁起秦人只需缴四成之税赋,若是傅籍年满二十年之家, 更只需缴三成税赋...秦国又有高产粮种,众人收来的大半粮食皆归自家所有,岂有抱怨之理?他们恨不得将家中老叟稚子全喊来帮忙,早些落袋为安咧!那陈县令确未哄骗我等,秦国此任君王,巍巍哉大有尧舜仁君之相啊!”
这身穿粗麻短褐、脚踩破旧草鞋的精瘦老者,正是农家这一代掌门陈谷。
先前提出质疑的黑脸年轻人名为“臼”,是他收来的小徒弟,而此刻开口的黝黑中年壮汉名为“宜”,则是他的大弟子。
创建农家的许行本是楚国人,因敬仰上古神农氏“与民同耕而食,教民农耕”,遂创建农家,收门人数十人,前往滕国拜见素有贤名的滕文公,得到大片可耕种之地,耕地之余,他则带着他们以织席贩履为生。(1)
后来,大儒陈良的弟子陈相听闻此事后,认为农家务实耕地之道更为实用,便带着其昆弟陈辛叛出师门,扛着石锄从宋国赶去滕国拜许行为师,从此陈氏子孙代代为农家忠实门人。
后来滕国被宋国所灭,宋国又被齐楚魏所灭,农家只得辗转在齐楚魏三国奔波,以希翼用多年农耕经验帮助更多百姓,哪知,齐魏两国君王对他们力主“君民同耕”的观念甚为恼怒,被驱逐出境的农家众人,只得回到祖师许行的楚国老家。
当时的楚国实力强大,楚庄王思想亦颇为开明,他虽同样不赞成农家“君民同耕”之说,却仍是应允他们在楚境各地传授百姓耕田种地,若农家有多收、省力之法,朝廷甚至会出钱出力大范围推广。
但早在陈谷这一代之前,农家的地位便愈发尴尬起来——楚国王族之中,宗室势力原本就十分强大,虽然他们自楚庄王时期被君权压制,往后数十年间老实了许多,但待君王权威减弱之时,蛰伏的宗室势力又再次蓬勃而起。
楚国辉煌的时代一去不复返,站在众人面前的,不过是一个被秦国打得君王流亡迁都、失去众多北面土地、君权再次被宗室势力制掣的国家。
如此一来,原本被楚君收拢的大片土地再次回到了宗室手中,而宗室们跟齐魏君王一样,极度厌恶农家“君臣并耕,自食其力”“君臣宗室不应向百姓收税”这等说辞,认为此乃扰乱人心之异端学说,故而,宗室们虽未将农家逐出楚境,却严禁农家再收徒与教民。
一个学派若没了传人,迟早要彻底消亡于历史长河之中,任农家众人再无可奈何,亦只能流转楚境南部穷乡僻壤之地,继续悄悄教民收徒。
但陈谷比父辈更清晰地知晓,楚国权贵不过是以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禁绝农家罢了,如今农家门人已越来越少,若再这般躲躲藏藏下去,离农家覆灭不过一步之遥。
再者,他们手上有无数善农利民的法子,却无法得到朝廷的支持而在楚国大力推行,如同抱金待死之人,何其悲哉!
穷则思变,陈谷思来想去数年,终于决定趁自己这把老骨头尚有几分力气,带门人迁出楚国另寻出路。
可如今之世,七雄并立之局面早被秦国狼吃羊的进攻打破——他们能选的落脚处,也只有秦齐燕三国罢了。
按理说,秦国自商君变法后,乃是列国之中最重视农耕之国,农家当初为何绕道而行不选秦国?原来,商君变法之时,改列国通行的鲁国十什一之税为泰半之税,与农家不赞同统治者收税理念全然背道而驰,这才有农家百年间不肯入秦之事——秦国,在他们眼中是暴虐之国。
前些日子陈谷带门人一路北上之时,亦是托人办了经商验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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