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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婉仪已是“病入膏肓”,她思索片刻,又换了一个方向来劝说:“您帮不了他。宫中的大铛多得是历事三朝的能人,您和您手下的一众弱女, 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
婉仪喃喃道:“我可以慢慢来。”
沈琼莲不解,她压低声音道:“可那人……他怕是……”他等不到那一天, 他已经命在旦夕了。
婉仪霍然抬眼,她一向是温和娴静的,自小的教养,宫廷的礼仪,早就将她的性子磨得平滑如镜,沈琼莲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眼神,火焰从她的魂魄深处而起, 包裹着玉石的石块终于裂开,露出了其中光润的玉质。
她的声音已然嘶哑:“他活着, 我帮他。即便不成大事,至少能送战袍。他死了……我为他保全家人,为他平反昭雪。我做皇后时不行, 可我总会当太后, 做太后时不行, 我就熬到做太皇太后。儿子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去教孙子。我还年轻,我也不笨,只要我好好学,竭尽全力去做……”
沈琼莲大为震撼,情深如此,不存怨恨,不求回报,只是一心一意地付出,连她都不由为之打动。可震撼之余,她还是不得不点醒婉仪:“可大铛们不会坐以待毙,他们轻则向圣上进谗言,重则引荐美人将您取而代之。那时,您又该何去何从。侯爷和夫人待您如珠如宝,您打算就这么回报父母之恩吗?”
“正是因为挂念父母之恩,我才不得不这么做。”婉仪叹道,“我不光是为他,也为自己。皇上正当壮年,我却不得他喜欢。若他有了心爱之人,我难保不会步上静慈仙师的后尘。”静慈仙师是宣宗的胡皇后被废之后的法号。宣宗宠爱孙贵妃,为此废后。
婉仪轻声道:“我既然不得万岁喜爱,那么至少得有用,才能保住我如今的地位。先生不是也说过,在这宫里,只有有用之人才能活吗?我整顿内宫,是在为万岁办事。您说过,朝政最重要的就是制衡,外朝是宦官、文臣和武将相互制衡,可内廷中宦官和锦衣卫在捞钱上却是沆瀣一气。
他们还需一个压制者。女官比太监还要低微,圣上一定能放心大胆地用。我既然有用,圣上又岂会废黜我。我后位稳固,父母族人才能安然。”
沈琼莲已是目瞪口呆,她同时教导皇后和贞筠,贞筠性情开朗,总是会与她交流想法,可皇后性情内敛,即便她们相处的时间更长,可其实多是她在说,皇后在听。她若不是心细入微,发觉皇后在每每听到李越消息后就难以安眠的真相,也来不及在上次皇上生病时点醒她。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说这么多话,而沈琼莲也是直到此时才看到她心中的丘壑。
沈琼莲已然无话可说了,她定定看着婉仪:“娘娘既然心意已决,臣也就不多嘴了。”
她欲告退,婉仪却一把攥住她的手,她恳切道:“先生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沈琼莲眸光一沉,她沉声道:“此事牵连太大,臣决计不敢泄露,还请娘娘放臣一马……”
婉仪想到沈琼莲当时给她说得斑鸠和鹏鸟的故事,不由莞尔:“斑鸠空有智慧,却无翱翔的天地,是以只能郁郁而终。可如今,狂飙接天而起,正是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时候,斑鸠为何又胆怯了呢?”
沈琼莲如遭重击,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婉仪,婉仪的手指微微发颤,掌心也有些湿润。她与她对视良久,同样清澈的目光交汇到了一处,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窗口的夜来香慢慢舒展开花瓣,沁出满室的幽香。
而在宣府,月池回到宣府的第二日,就下令将宣府所辖的各州、卫、所、堡中所有的军匠全部召来。这就比刘公公在镇里折腾手笔要大多了。她下了严令,命各级将官派人将军匠及铸造器具护送速至,将将三日左右近处的军匠就到了,只有一些偏远卫所的人还在路上。
军匠数目太多,黑压压跪了一地。月池立在庭院中:“本官叫你们来,就是为了造一批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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