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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轻声说:“因为我们没有拿到过神像,所以才看不见吧?”

周杰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两人却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三炷香的时间毕竟还没到……

荆白和白恒一也站在神像面前,静静等待着时限的到来。

白恒一趁这个时间将神龛上下摸了一遍,搞清楚了大概的结构。虽然向来也知道红线媪的本事,但难免也觉得神异。思及旁边的两个人看不见,他不禁道:“这个神龛……会不会从我们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只是我们看不见?”

荆白也有这种怀疑。

院墙一直在这里,荆白第一天醒来的时候虽然里外都查看过,但也不至于一寸一寸去摸墙壁。当时见墙面光滑,墙体完整,他没有放过多注意力在上面。

如果没有见过神像的人看不见神龛,那这个神龛还真可能是一开始就存在的。

他们俩站在几尺外的墙边,兰亭和周杰森也没有上前去凑趣,两个人站在一边,周杰森说:“我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这点儿没到吧……我是真不敢去拿那个神像。”

这就等于是路玄一声不吭地替他们顶了个雷,还是定时炸/弹;路玄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个弹拆了,还告诉了他们拆弹的思路,但他们还非得等对方的倒计时结束了才肯走。

这当然是最保险的办法,但难免也显得有些不信任路玄,当然,也很得罪人。

兰亭从容地理了理自己顺滑的黑发,飘渺的目光在不远处的两个并肩站着的青年处打了个转,幽幽地说:“他不会在乎的。”

他们到底有没有离开,是不是有意推他做这个小团体的首领,愿不愿意信任他,甚至他们眼里到底有没有他这个人,路玄都不在乎。

他的思路清晰得可怕,只做自己要做的事,只关注自己想关注的人。

而这里,他想要关注的人,显然不是周杰森和她,甚至——不是人。

在她眼中,这两个身量高挑的青年只是面对着墙面,他们在肢体上似乎没有什么安全距离,却也远不到耳鬓厮磨的程度;不时交谈时,却显出一种一目了然的亲密。谁也没往他们这里多看一眼。

蒙着眼睛的那位是看不了,另一位,显然就是懒得看。

现在的季节约莫春夏之交,下午的阳光不算酷烈。落在墙边两个人身上,倒像两个人执手在欣赏什么美景,连光影都变得和谐。

周杰森挠了挠头,脸上显出几分沮丧:“也不是他在不在乎的问题,是我自己心里过意不去……算了。”

兰亭轻轻叹了口气,说:“再等一会儿就好。”

从路玄说了时限开始,她一直在默默计时,她知道三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荆白和白恒一站在神龛前面,荆白问了几句白恒一关于神龛的问题,叮嘱他能答就答,但无论是神龛还是神像,白恒一都一无所知——这让荆白更觉得神像古怪起来。

正在思索之间,荆白忽然发现眼前微微一晃。

他不禁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发现之前被他安放在莲台上的神像竟然换了个坐姿。

也不能说坐姿,它之前因为手和脚都没有扎上筋骨,只有一层纸皮,都是软垂着的,荆白将它放在莲台上,也是用躯干支撑稳固。

但现在,代表它左腿和右腿的两层纸已经重叠起来,乍一看奇怪,但那荆白多看了几眼,认出这竟然是个非常端正的、盘腿打坐的姿态。

这样一想,三炷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荆白瞥了一眼打坐的神像,它乌黑的、丝质般的头发自然垂顺在两侧,面目则全然空白。

即使四肢形态古怪,它似乎也在尽力端坐着,与这古朴粗犷的砖石神龛严丝合缝,仿佛已在其中静思了好几个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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