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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元叫了声“叔叔”,任自齐没理会,还在写字。他近几年购置了很多上好的生宣和毛笔,附庸风雅的茶水喝得够多,光收礼不行,还得施恩一样把自己写的字送给人家裱。
任自齐今天穿了件丝质的家居服,站在厚重的红木桌前略弯着腰,林君元眼睛随着他的笔尖走了一趟,耳朵里听到一点微小的声音,是挂在墙上的,比起报时更是用来装饰的老式钟表指针跳动的声音。
任自齐不言不语,写了很多张,都不甚满意,纸团丢了半个篓。
林君元站了半个多小时,任自齐的手机响起来。突然的铃声恼人,任自齐写完最后一笔,往屏幕上一撇,拿起手机,叫了声“老陆”。
陆叔跟他对视一眼,跟后边跟着的另一个人做了个手势,后边那人就过来捂住林君元的嘴。
林君元十五六的年纪,又本来就单薄,体格跟职业保镖完全比不了。那人一只手捂住他的半张脸,另一只手从他身前绕过去,箍住了他整个身体。林君元没想挣扎,他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任自齐接了电话,是任乔集训下了晚修后给林君元回电话找不着人,问到他这里来了。
“没人接?”任自齐说,“回来就上楼了,一会儿我让安安上去看看。”
任乔那边简短地应答了一句,跟他确定了一遍,说只要在家就行,这么大的人,不用特意去看。
他话不多,句句简洁,这就要挂电话了,林君元突然大力挣动了一下,可是捂住他的人力气很大,又早有防备,即便他很用力,也只有嗓子里能发出一点声音。
任乔没有听到,跟任自齐没多少要说的,很快挂断。
电话一挂,捂着林君元的手就松开了。他皮肤嫩,左脸四个指印,右脸一个,很快浮红起来,他向前踉跄两步站好,很坚定地对任自齐说:“我要跟哥哥说话!”
任自齐的毛笔尖因过分用力而叉开,墨水滴洒在纸上,又一幅字毁了。
他的好儿子,他出差出门一两个月也想不着打一通电话,倒是一个外人,半个小时找不到就心焦。
他气极反笑,把毛笔摔在桌上,仰坐在椅子上。
林君元被他吓得一哆嗦,任自齐阴恻恻的眼神看得人发慌。
“元元,”他叫林君元,“过来。”
林君元朝前挪了很小一步,任自齐也不在意,对他说:“想不想出去玩?先跟着你陆叔一段时间,证件办齐全了,就出去念书吧。”
林君元胸膛哼哧哼哧地起伏,眼眶迅速红起来,忍着不哭,还是那句话:“我要问过哥哥!”
任自齐哼笑一声,把一本画册扔到林君元脚边,书页翻开,一部分铺陈在他脚上。
“你哥哥?”任自齐嘲讽一笑,用恶劣鄙夷的语气说,“你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笔迹是任乔的,林君元赶紧捡起来,用手拂了拂,还吹了吹。他翻开看,是一本任乔没给他看过的册子,里面每一页都是他,形式不一,笔触温和,有刻画入微的费时之作,也有随手一涂的简笔涂鸦。
林君元往后翻,册子里有他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场景,有他躺着睡觉的场景,还有些是出去玩的,有些他没印象,那就不是写实,而是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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