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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都是镜子,林君元跟镜子里的任乔对视一眼,立刻低下头去,好像低头就不狼狈,低头就不心虚。
“叮——”
任乔扯着林君元出了电梯,门锁密码输了两次都在报错,手依旧抖得按不准。
“哥。”林君元叫他。
尖锐的机器女声令人心烦,任乔挫败地抵着门吸气,最后一次,总算成功打开。
从上了车,任乔还没跟他说过话,林君元心里很酸,想先把自己的手从任乔的桎梏中抽出来,叫他。
任乔不应,林君元就用了点力气,身子朝后撤,另一只手也扒上来,想让任乔松开。
看在任乔眼里,就是不愿意进门。
他挣不开,很迟钝地才感到手腕上的疼痛,抬眼就是任乔冷眼看着他的眼神。
很重的委屈突然涌上来,好像所有的疼痛都凝聚在这一刻。
从前经历的,饱受苦痛的,求而不得的,一直期盼的,彻夜等待的,如果一切的终点是任乔冰冷的眼神——
林君元哭着要挣脱,用脚踢,用手抠,带着压抑的可怜的哭腔让任乔放开。
他抵着头,看不见任乔越来越红的眼睛,血丝密布,嘴唇都在发抖。
林君元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抵在门上,后脑勺枕在任乔的手掌上,脖子被掐住。
任乔手上青筋鼓起,林君元却没觉得痛。
他的痛还不够多吗?任乔不可能舍得再伤害他,手不断收紧,力道却控制着,无法发泄的力气都用在自己身上。
只是禁锢,林君元不得不抬头跟他对视。任乔下颌抖动,胸膛重重起伏,缺氧一样憋得嘴唇泛紫。
“哥哥!”林君元大哭起来,即使被掐着脖子,还是伸手要去抱他。
任乔克制不住地痛苦呜咽一声,失了力,额头越过林君元的肩膀,抵在墙上,任由林君元抱住自己,感受到他的手抓自己背的力道,在林君元看不见的角度里,眼泪成串掉落,手攥成拳。
他有很多话想问,想问他这些年都在哪里,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最想问他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饭吃的好不好。
可是这是八年,不是八天,也不是八个月。
八年意味着什么,那是几千个日日夜夜,够一棵树长到参天,够一片城从无到有。牙牙学语的婴儿背上书包去上小学,垂暮之年的老人入土黄泉。
要从何说起呢。
林君元脸都哭脏了,任乔给他擦了眼泪。
他好像平静了下来,门已经关好,他松开了林君元的手,举起来看了看,有些发红。
“痛不痛?”他问。
林君元摇头,任乔也没再问,去放水让他洗澡,给他拿拖鞋和浴巾。
“地有点滑,往右是热水,洗浴用品都在架子上。”
林君元点头。交代完了,两个人却都没动。
任乔不忍心,轻轻的把林君元搂过来抱了抱,拍拍他的背,说:“去洗吧,有事叫我,我就在客厅。”
林君元这才去洗澡,任乔魂不守舍地在客厅转了一圈,又停在了浴室门口。
手机响起来,是工作电话。任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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