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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日新楼中 po1 8 d z.co m(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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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的流言,说这天下江山本属姬氏,而且始皇帝本为媵氏,不知是女娲的誓言还是江河的选择,单看姓氏便知谁不能稳坐锦绣河山。

古代姓氏之分,与今相差甚远,不可混为一谈。这种说法本无依据,却意外颇得民心。

三家争斗,终由改名的姚氏夺鼎,而后不过区区数十年,又为传承的姜氏诛灭。历史洪流中的小小巧合阴差阳错地钉死了这无来由的「祖训」,后者学者研修《史记》,也要特地考究姓氏源流,以此评价太史妃分《本纪》、《世家》是否无依无据。

此后数次争霸,皆有政权依托上古氏族,更改、生造姓氏以操纵民心向背。蒙古人来中原做皇帝,不过学了几天汉文,就硬是要改几个有女旁的字书写自家的名字。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9 57c .co m

本朝太祖创业之时,手下文臣便提议更改本姓。太祖对此却有些怀疑,她打下江山也不是靠着「名正言顺」这四个字,更名改姓若是有用,怎么还会有朝代兴亡之事呢?遂仍用本名。

本姓并未阻挡太祖黄袍加身,却实在地妨碍了太祖坐稳天下。流传近千年的说法,只要多数百姓虔诚相信,其威力便相当于玉帝的天条,而借此煽风点火的反贼,曾经确实差点动摇国本。

还是为本姓加了偏旁,从此改国姓为「姝」。

关绮没记错的话,执徐公主的本名,似乎就叫做姝令晖……所以这间院子才叫做「日新楼」吧?

京城里挤着大大小小官员的府邸,大部分宅院都是扣扣搜搜的。关府托了原主人的福,因其名气得以完整保留。除去这几处有名的园林,也就只有皇亲国戚的宫殿能够在大小上彰显几分奢侈的气派。

执徐公主的府邸在原本的基础上翻修过几次,关绮在前门下了马车,坐轿子到专门存放书画的地方,也花了不少时间。

日新楼处于内院与外园之间,府内男眷偶尔也会来访,因而关绮的侍女不能下轿。公主府的婢女请关绮下了车,带她到院子中央,礼貌地说自己受规矩所限,无法继续服饰关绮,便随着软轿又往侧门去了。

真是皇家做派。

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绮站在中间,根本不知自己该推哪扇门。正当她心里暗暗抽签卜卦时,面前的小门里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迟钟?」关绮惊讶道。

眼前这位,居然是关纨曾经的侍儿。

「二小姐万安。」迟钟向她行礼,「长久未见,小郎心中一直挂念着您。」

迟钟是关府管家的儿子,在外也算个小少爷,做关纨房里的侍儿,其实有些屈就。不过少年人总以为情高于天,为了留在心上人身边,脑袋一热就丢掉了所有体面。

见到故人,关绮又惊又喜:「你怎么到殿下手底下做事了?」

「说来话长。」迟钟笑着说,「公主府内院不好安排外面行走的婢女和书童,殿下知道我在大小姐书房里服侍过,便差我来给您裁纸研磨。请二小姐跟着我来,先熟悉熟悉这间院子。」

迟钟带她转了一圈,细细讲清了这件书画阁楼各室存放物品的来历。

日新楼有两间阁楼,其中一间是关绮这几天的住处。简单的客房一扫公主府华丽繁复的风格,没什么奢华的陈设,总体上朴素淡雅,和关纨的房间是一个风格。甚至于房内清供,也是姐姐偏爱的款式——

哦!

「姐姐平时就住这里吗?」关绮问。

迟钟抿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公主殿下的贵客皆下榻于此,大小姐的住处在对面。」迟钟打开窗户,顺手沏了壶茶,「二小姐不必担心。」

另一边的阁楼面对着公主府的内院,关绮这间的窗外则是公主府名满京城的花园。晚秋不如盛夏,百花不算争奇斗艳,但冷清的天气下依然盛放,便胜在其高贵的气节了。

「小姐请喝茶,」迟钟朝关绮行礼,「迟钟到画室去为您收拾画具。」

关绮看着迟钟的影子消失在门口,心里愈发觉得奇怪。她打开茶杯,用手帕在茶盖上擦拭一圈,放到鼻尖轻嗅,没什么可疑的味道。

来之前听了姐姐说了那么多话,也难怪关绮处处留个心眼。

毕竟,没有什么盘根错节的家族渊源、一心忠于陛下的寒门首辅关以桑,自然而然是夺嫡豪赌中最为重磅的筹码。

若是这杯茶里含有催情的药品,而这里刚好来了位体面的少爷……这就是要看母亲的态度,甚至把母亲一起拉到执徐公主的船上了。

「真是要命,」关绮顺手将茶水倒入茉莉花的花盆之中,「我这人啊,这辈子只想靠母姊混吃等死罢了。」

话音刚落,门便被敲响三下。

「二小姐,」是迟钟的声音,「请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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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绮难得再碰画笔,光是草稿就起了三四幅。

母亲以书法闻名,却要送她去学画。她跟着罗未在禹洲待了三年,远离官场恩怨,日日亲近自然,是此生再也难得的悠闲时光。

正因如此,投入作画总能让她内心宁静。只要她拿起画笔,便像是回到了禹洲恩师的园子里,暂时忘却现实,任何事都不再烦心。而她也确实有些天赋,照描墨线也是酣畅淋漓,在枯燥的苦工中乐得趣味。

等到另一位侍儿过来送饭,关绮才第一次从乱七八糟的画桌上抬头。此时天色已晚,她腹中空空,也在大喊大叫了。

侍儿放下食盒,规矩地站在画桌旁边。

他似乎是在盯着关绮的画看。关绮觉得有趣,随口问了一句:「如何?」

「大人用墨太浅。」他围着桌子转了两圈,顺手翻了翻砚中的墨,「金择当时并未进入宫廷,自守文人朴拙,还不曾钻研画技。其人粗犷张扬,传世画作也从不墨守成规,应当是浓……小的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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