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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西泽用熟稔的语气问她,“妈妈起了吗?”

“起了,正和沈夫人在凉亭喝茶。”

“姨妈也来了?”聂西泽脚步一顿。

“是,昨天到的。”

顾影没细听他们一来一往地在说什么,只顾闷头跟在后头往里走。走过了不知几重走廊和门厅,到了一处岔路口,聂西泽忽然将她拦了一拦,“你不用跟过去。”

“嗯?”顾影发出一个闷闷的鼻音。抬起脸,眼皮周围是一圈委屈的红,显然是从机上闷气到了现在。

“你……”聂西泽欲言又止,浅浅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的样子,“我一个人进去,你待会儿听她安排。”

顾影怔了怔,过了一会儿,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谢谢。”

聂西泽垂脸笑了声,似乎有被她的道谢荒谬到,“小影……你那么不情愿,难道我还能逼你么?”

门内已有几个出来迎接的佣人,他没再说什么,用拇指抚了抚她发烫软糯的眼皮后,独自进了室内,身影消失在了浮世绘的屏风后面。

她不知道,他在屏风之后刻意地停了停。佣人在旁边耐心等着,但少爷到底也没等到那个姑娘心甘情愿地追上来。

*

中年女人沿步道将顾影送至岸边,一艘小型观景游艇等候在那里,她搭手送顾影上去,“这一带都是我们的私人水域,您到了想下来的地方,吩咐船员停船就好,他们会说法语和英语。有别的事,随时联系我。”

顾影打起精神点点头,“您忙,不用关照我。”

游艇破开纯白的浪,沿湖行驶,速度十分平稳。到了一处玻璃栈道,几只天鹅正在澄碧的水面上啄羽,旁边一个玻璃容器承了供人投喂的鸟食。顾影下了船,抓了一把面包屑在手心让天鹅啄食。

玻璃栈道向内,是一处造型独特的玻璃建筑,临水平台一直延伸到湖面,有几位贵妇正坐在那儿喝茶闲聊,谈话声越过错落的花木飘过来。

“你今年到处飞,回香港的时候都少。巴黎那些高定师傅见不到你人,业绩都要少一半了。”

“她今年又fund了两个基金会,亲力亲为,忙是肯定的嘛。”

有人哎哟了一声,“该享福的年纪,还弄得这么辛苦。”

聂家亲戚多,顾影是知道的。她怕冲撞上哪位长辈,喂完天鹅拍干净手心,就打算原路返回。一扭头,却见聂西泽站在一步之外,无声无息地看着她,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顾影睁大眼睛,被他上前一步用手背堵住了唇,“嘘。”

花树后面传来一道特别的嗓音,“做基金会是积福修德,再忙也不辛苦。真让我头疼的,只有孩子们的人生大事……”

这个女人说话的咬字和语调太悦耳太熟悉了,是在哪里听过呢?

是谁单是说话的方式都显得贵重。

“你儿子的婚事是能影响港股股价的,本来就该用心挑一挑。再说那个庄家姑娘,见了几回,不是都说很好?”

“是很好。”那位夫人说到这里似乎才顺气了,“我问他,妈妈准备的聘礼放在信托里面都要生锈了,你什么时候去提亲呢?他说他倒想明天就去,可人家姑娘脸皮薄,还不松口呢。我实在不知道他是真有心,还是又在糊弄我了。”

别的太太轻笑起来,“你儿子惯会敷衍人,可别被他轻易哄过去了。”

顾影眼睫抖了抖,对上聂西泽的目光。他放下手,捏住顾影的手腕,静悄悄地带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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