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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岑樾拿出胶片机,偷偷拍了一张周为川的侧脸。逆光,取景框中看不清楚五官,只把男人英挺的轮廓完美勾勒了出来,岑樾心说,这张胶片绝对不能洗坏了。

而后他把胶片机给了周为川,说:“你也可以拍我,随便按快门就可以。”

周为川低头研究了一下几个按钮:“因为你怎么拍都好看吗?”

岑樾就翘着嘴角点头:“对啊。”

尾巴好像也跟着翘起来了,周为川掐了下他的脸:“去吧,给你好好拍。”

其实这样的傻瓜相机很适合用来拍岑樾。

即使拍照的人可能不懂曝光、快门速度、光圈等专业知识,一次性的随心定格也能将他生动的模样记录下来。

比如现在,他只要拉琴,他身处的地方便会成为舞台,一草一木都是观众。这个时候的他是完全自由的,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心无旁骛。

岑樾喜欢自由,而周为川喜欢岑樾只有置身于自由中,才会流露出的明亮的、生动的样子。

那不是一句“好看”所能形容的。

三首曲子结束,岑樾放下琴,坐到陈爷爷身旁,半开玩笑道:“邱老师呢?是不是天气冷了,偷懒不想来?”

“老邱上个月走咯,说是脑溢血。”陈爷爷低头擦着琴,轻描淡写地乐呵道,脸上的皱纹堆起来,看上去很和气,没有悲伤:“以后就我一个人来了。”

岑樾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敢确认他口中的“走了”是什么意思。

也是到最后,他才明白,原来陈爷爷把《友谊地久天长》放在最后一首,是为了纪念和邱奶奶的情谊。

岑樾不喜欢沉重的命题,甚至为此感到恐惧。

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渴望延长“年轻”二字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只活在“阳光假期”,目光只聚焦于当下的快乐。

但时间不停流淌,不可能单单眷顾他一人。

外公在老去,邱奶奶的手风琴失去了战友,生命中有许多离别是无法规避的。

他还想到儿时那个永远弥补不了的遗憾,拉琴的手忽然有些颤抖,恍惚中竟拉错了一个音。

他急于调整自己,没注意到周为川的目光。

陈爷爷走后,岑樾收好琴,站在湖边久久地放空,直到周为川走过来,一手接过他的琴盒,一手将他搂住。

“我只是觉得很遗憾。”

岑樾被湖面荡漾着的碎光晃了一下眼,垂下睫毛:“九月份我本来打算来看看他们俩的,结果因为工作和应酬,临时改了行程。”

“周为川,你也有过类似的遗憾吗?”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总在经历,是只有我这样吗?”

他侧过身,看向周为川的眼睛,仿佛是出于本能地向他求助,让周为川很想揉开他蹙起的眉头。

周为川说,有的。

“父亲去世以后,我来北京上大学,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毕业以后把我母亲接过来,让她过上好日子。所以我做了很多兼职,家教、外卖,还有在台球厅陪练。”

“三年下来,是攒了不少钱,可到最后也没能让她享上福,甚至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周为川讲起往事时,语气中没有沉重意味,听的人能清晰感知到时间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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