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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不归人 第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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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喜欢他......”程寄说,伸手要去拿她手里的酒瓶,“只是你喝了我的酒。”

“那又怎样!”轻声细语中有一丝不可置信,“好小气,连你的酒都不愿让我喝么?”

程寄无奈轻笑,把酒瓶翻到有说明标签的地方给她看。

景致看不见,猛地凑过来,清香扑了程寄满身。

“有17度,你看见了吗?”

“还真是。”景致的脸靠酒瓶很近,语气有些失落,但还是不服气地转头,“它很甜,还挺好喝的。”

因此不知不觉中,当作起泡酒喝了好几杯。

喝了酒后的景致眼波明,黛眉轻,又绿云高绾,在朦胧暧昧的灯光下,有一层山温水软的浮色。

她呵气吐兰保证:“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喝醉的。”

湿软的目光从那张温和的眉眼往下流淌,一直落在程寄手上。

这只修长的握着红酒瓶,近在咫尺。

白而薄的手背细腻柔滑,浅浅露出几根凸起的青筋,指甲修剪得是那种带着精英式的知识分子的干净圆润。

它微凉有力,因为体内的温度,散发着程寄独有的清新水杉香气。

景致的脑袋晕沉沉的,她盯着看了两秒,然后行动先于理智,侧过脸蹭在他手背上。

她仰头笑盈盈地说:“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凉快呢。”

喝醉酒的人皮肤温度要高于常人,景致贴上来的一瞬间,冰川的表层都要融化。

毛茸茸的,微微发烫。

程寄微怔。

然后喉间溢出轻笑,他摸了摸景致的鬓角:“还真是喝糊涂了。”

要是在平时,她才不会这么乖。

原本要四五个小时吃完的饭,他们提前结束,程寄横抱着景致坐车回家。

回到家,景致不让程寄碰,两人各自洗澡。

洗完澡后,程寄在房间床上找到了景致。以往睡觉,她都要磨蹭半天才上来。

今天倒是破天荒地等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很乖巧地坐在床头看着他,脸上是两坨不正常的红晕。

“要读诗么?”景致柔声问。

这是他们的睡前活动。

程寄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他在北京出生,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国外接受教育,在英法和挪威三个国家念过书。

他受西方文化影响很深,反倒对中国文化知之甚少,但自从他接手中国区的业务后,少不了要深入了解。

在他们恋爱初期的时候,程寄就问过景致怎么样才能更好了解中国文化呢。

景致想了会儿说:“读诗歌吧,中国的文化底蕴都在诗歌里。”

那天他们就去了新华书店,挑了三本砖头厚的唐诗宋词鉴赏辞典,是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俞平伯编写的那一套。

在冬天,他们两个慢悠悠地把这三本书搬回了家。

从他们住在一起到现在,一直保持着这个活动。

半天没有得到回复的景致又问了一遍:“需要我念诗给你听吗?”

程寄伸出手摸了摸她半干的头发,很好,醉酒的小兔子还不至于忘记给自己吹头发。

他说好的。

接收到指令的景致随便翻开了一页,她看了眼,笑着说:“是我喜欢的稼轩的词。”

“老去惜花心已懒,爱梅犹绕江村......”

好好的一首赏梅诗被景致念得磕磕绊绊,有时候甚至眼睛一花,看错了字,变得滑稽。

还真是醉得一塌糊涂。

“我来。”程寄说。

慢了半拍的景致只觉得两手一空,那本辞典不知怎么就到了程寄手里。

她抬头去看。

程寄坐在阴影中,半张脸被一旁的床头灯照亮,如林间清泉一般,风清骨峻。

长长的睫毛变得透明轻盈,阴影垂落在端秀鼻尖。

“老去惜花心已懒,爱梅犹绕江村......竹根流水带溪云......”

他的声音偏清脆,耳边仿佛溪水溅溅,水云萦拂,景致觉得自己行走在冬天的深海密林中,莫名的舒心清静。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纤细的食指已经抵在程寄喉结,指腹感受着音波的震颤。

她很早就想这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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