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疚,复杂而难以言语的情绪,在药物作用下被具象化,郝誉的身体在沙子中下沉,无数细密沙粒弥漫过他的指尖,发丝、鼻翼,短暂进入鼻腔与口腔,最后溢出。
郝誉在沙子中体验短暂的窒息。
他听到扎入地里的声音,接着一只手将他从沙子里提出来,扬手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亚岱尔的声音,不带有一丝实质感,“郝誉阁下,你在干嘛?”
郝誉没回神。
亚岱尔继续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郝誉终于回神了。
他挺直腰板,先是咳嗽,接着大笑,充满电一般回归到那个疯癫的毫无理智的喜欢到处发疯的郝誉。
“没什么。”郝誉道:“我在沙浴。”
亚岱尔看着郝誉。
“我真的在沙浴。”郝誉强调道:“你知道,我出生的地方距离沙漠很近。那里都是沙子,我哥哥经常写信告诉我沙浴要怎么做。我现在就是模拟沙漠的环境。”
亚岱尔:“这里冷。”
郝誉卡壳一下,张开嘴继续道:“冷,哈哈哈,沙漠的晚上肯定冷。这就是晚上的沙浴,没错,这就是晚上的沙漠,什么都没有,一眼看过去全是荒芜,这里什么都没有……”
亚岱尔:“郝誉阁下。你能闭嘴吗?”
郝誉蠕动嘴唇,垂下头,一句话也不说了。
他任由亚岱尔拉着自己的手,带自己去浴室抖落沙子,热水,沐浴。他被亚岱尔按着,打出泡沫,按摩头皮。他半靠在亚岱尔怀里,总忍不住向外跑,佝偻身体,蝎尾也不自主弯曲起来。
“亚岱尔,我自己可以。”
“闭嘴。”
“我真的可以。”
亚岱尔强硬掰起郝誉的脑袋,与郝誉的泡泡脑袋对视。
“不要看。”郝誉则抬起手,找借口,“泡泡进到眼睛里。疗养院就是落后,什么科技都不给用,垃圾死了。”
亚岱尔压下郝誉的手。
他终于看清楚面前哭泣的雄虫。
一个能残忍斩杀寄生体、无情扫射圈养雄虫的军雄,在狭窄温暖的浴室里,满脸眼泪鼻涕,还一个劲狡辩是泡泡的问题。
亚岱尔擦拭双手,再去擦拭郝誉的脸,“郝誉阁下。”
为什么要哭泣呢?
您是军雄,在我们的世界里,您付出童年、青年、壮年一生都在服从军部的命令,您足以享受世界上任何的好东西。
您为什么要哭泣,露出这样心碎的表情呢?
亚岱尔不明白。
正如他不明白自己毁掉哥哥未寄出的情书,拯救家族名声,哥哥为什么要用那样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哥哥就是爱上雄虫,这样爱哭的、会未情所伤的雄虫吗?
“您想要孩子,可以和我在一起。”亚岱尔分析始末,表达自己的意愿,“我随时准备着。”
——没有任何私人情感。只看利益,他在有限的时间里,为亚岱尔家族留下一个优秀的基因,无论是与家族,与他自己,乃至是为缓和与自己哥哥的关系,为缓解郝誉如今的焦虑不安。
都是极好的。
郝誉更是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亚岱尔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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