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九纵局之手(1 / 2)
过往种种漫上心头,心境一旦变化,似乎厉空的强迫也透出了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可怜。
在她凝视的目光中,在摇摆不定的心里,这一点点可怜化成了一颗种子,落在孟可舒心头的坚冰之上,虽然生根发芽遥遥无期,但是只需要等待一个春天。
她抗拒着此时此刻想要凑近他身边,抱拥住他的念头。越是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不会再受任何人桎梏的自由飞鸟,就越来越胆小,越来越退缩。
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分辨什么是真心,什么是泥淖般的过去想要将她再次拉回那种境地的软弱。
真奇怪,也真讽刺,她知道厉空是一个带着不堪过去所以无法放下执念的人,那她呢?她是否也成了一个被记忆折磨,想要与过去割裂却不知道要如何重塑自己的人呢?
厉空恨任何了解他的过去并借此羞辱他,看轻他的人,也恨自己无法从中解脱。
她被迫承载了他的人格,他借着爱她,借着囚禁她,找回了什么是拥有感,什么是主宰感。他一直都知道这样对她并不公平,可他还是那样做了,为什么呢?
他现在认错了,心甘情愿低到尘埃里,哪怕等到睡去也不敢再去破坏规则,甚至自虐一样放着好好的床榻不睡,就依靠在她的床边。她知道他的心,可她还是不想怜悯,不想回头,为什么呢?
因缘果报从未停息,再是两心同,错过的时间就像一道透明的屏障,把他们隔在两边,相望不相知。
怪不得厉空要把时间拨回到初遇那时,而不是他风光得意在南林府寻到她那一日。
因为只有那天才是他们的心靠得最近的好时候,她身上不再有理不清的亏欠和痛苦,他也两手空空,除了一颗捧在她面前任她蹂躏的心之外,没有任何能够伤害她的可能。
“嗯?小月亮,你回来了。”厉空终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睡眼惺忪地看向她。
心中挣扎戛然而止,孟可舒猝不及防被他的醒来惊得后退半步,继而逃也似的去了浴房。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她还是那个被他锁住的金丝雀,而他接下来就要伸手叫她过去。
那个称呼在她再次被抓回来之后,他就再没叫过,可再度听到,却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心上,让那坚冰裂了道缝。
还是那个问题,难道就不能忘了他的错,接受他的道歉,念着他的好吗?
厉空清醒过来,揉了揉酸麻了的手臂,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屏风外问她:“可舒,你还未用饭吧?一会儿出来少吃点东西再睡。”
孟可舒想说不用,但是他已经窸窸窣窣地披上外袍推门出去了。
温水包围着她,让她卸下防备,久久不愿出来。如同他的无微不至,面面俱到,太容易习惯它的存在,太难对他冷脸。
城东一条暗巷中藏着一座笙歌不断的欢乐场,一处处假山小池塘将幢幢楼阁隔开,丝竹声朦胧相闻。美人衣衫半露,恩客肆意欢谑,诱惑将欲望请进灯烛之中,请进帷幕之后,飘飘然似是另一个人间,
而唯独靠近后门的一座小楼寂静异常。
“主子,您要查的事有着落了。”水镜抱着床新被褥进来,铺在魏怀恩的床上。“您为什么放着客栈不住,非要让咱们住进这青楼里呢?”
“我看你是在京城待习惯了,以为这么多护卫在客栈进进出出不会惹人注意吗?”
魏怀恩虽然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是萧齐从前说起过玄羽司暗访时用过这个招数,这次居然派上用场。
“别抱怨了,说正经的。”
“孟小姐住在城南的一座宅院里,是玄羽司乙字营司君厉空的宅邸。”水镜不放心这里的环境,凑在她耳边低声禀告。
“倒是等什么来什么,我记得叁年前萧齐就说过这人心仪孟叁小姐,现在居然煞费苦心把她藏在这里,也算痴情了。”
“那……”
“这样好的把柄送到咱们手上,岂有不用之理?”魏怀恩眨眨眼睛,学着她谨慎的样子低声说:“派人去查孟小姐来到此地的缘由,抓到确凿证据之后再呈给我,在此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是,主子放心。”水镜便要出门,又回头叮嘱她:“这里面的用具我都换了新的,主子早些安寝吧,这几日您都没好好休息过,要不我一会回来陪您一起睡?”
“不必了,你也累了,我会早点休息的。不过先帮我把十方叫来。”水镜走后,魏怀恩摊开一张宣纸,在上面写下一个“厉”字,又在旁边写了一个“孟”字圈起来。
“主子,十方求见。”不一会十方就来扣门,得了魏怀恩允许之后才恭恭敬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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