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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小小都在熟睡,直到他奶奶发出了尖叫声。
之后他的世界天翻地覆,他不仅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还算疼爱他的爷爷奶奶也恨他入骨,把他关起来打骂,不给他吃穿,后来二老一合计,觉得他死了不划算,就把他放出来让他下地干活,这一切都发生在小小才六岁的时候。
他是最近找机会逃出来的,他不想继续待在那个家里被打被骂了。
“他母亲被拐的时候才刚考上大学,我们已经找到了当年的寻人启事,不过她母亲的父母因为这件事互相责怪后来离婚了,还各自重新组了家庭。”这是三天后,沈玉从外界得到的有关于小孩母亲的消息。
“或许是想从痛苦中快点走出去吧。”被卖进如此深山老林里,就是想找都很难找到。鱼年说。
彼时小孩正站在小板凳上对着水龙头洗碗,他吃人家一口饭,就好像非得干点什么来还,否则就不肯吃饭,也不愿意留下睡觉。
尽管这一口饭和一间睡觉的小屋对沈玉和鱼年来说不值一提,只是举手之劳,可对小孩来说却显然是大事,马虎不得,所以他很认真地叠被和洗碗,还帮忙扫地擦桌以及擦地板。
“这些应该都是他母亲教他的,杨家人都不识字,他认字这件事应该也是母亲教的。”沈玉和鱼年在堂屋里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传不到厨房里,倒是那边的水声能隐隐传出来。
鱼年靠在沈玉怀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的心有时候坚强,但在听说或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就会感到很无力,这世上太多不平,发生在他所不知道的角落。
沈玉揽着鱼年,一时也没再说话。
这世上如果说有谁能与鱼年感同身受,那或许是他的那几位师兄们,可是要说谁最懂鱼年,那只会是沈玉。
“你要是想的话,把他带回去吧,他如果也愿意的话。”沈玉从十五岁开始就是收养小孩专业户,不介意多来几个。
“到时候问问他吧。”鱼年说。
“别难过了,我们尽力就好。”沈玉亲着鱼年的额头,喃喃地道。
“嗯。”
最近鱼年饰演的角色也进入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当中,这让鱼年这几天的情绪都偏低落,加上这件事就更是雪上加霜,有时候为了不破坏角色的共鸣,鱼年甚至会刻意不让自己高兴起来,至少在这段戏拍完的几天内,他会避免高兴。
这其实就是最初鱼年不想饰演溥郁的原因,他的情绪无疑会传给沈玉,不过沈玉非寻常人也,对情绪的掌控深不可测,有时候鱼年觉得如果沈玉也演戏的话,那么绝对是属于那种收放自如的演员。
他其实大部分时候也都不会被角色带着走了,喜怒哀乐是演员的必修课,有些情绪要沉浸下去对他来说很容易,只是当一个真正悲情到极点的角色出现的时候,又没有任何爆发的情节,甚至连一句台词都没有的时候,为了能不带一丝表演痕迹地将这种情绪透露给观众甚至打动观众的心,那无论如何也是避免不了要经历这一遭的。
张琦是个很纤细的导演,她能捕捉到这些细微的情绪,拍出来的感觉着实细腻,这也让鱼年能明白张琦要的是什么,他自然要给出最好的表演。
对一个演员来说,只有先打动导演,才能打动观众。
小孩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又黏在一起的两个人早已见怪不怪,毕竟他第一次在小树林里见到他们,他们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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