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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大火中茫然四顾,意识迟滞,像被重重迷雾笼罩。
火光浓烈、耀目,汹涌蔓延,可他却一点呛人烟味也嗅不到,甚至都没有任何灼热的感觉。
他大胆地伸出手,去触碰那橘色的火焰,却是摸了一手的虚空。
果然是梦,他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想一定是最近熬夜太频繁,导致噩梦连连,明日还是提前一个时辰睡吧。
也有可能是因为即将攻下燕国,令他想到了姬丹,继而想起了在邯郸的屈辱过往,致使情绪阴晴不定,最终体现在了梦境上。
可就算是做噩梦,又怎么会梦见咸阳宫被付之一炬的画面呢?
这很没有道理。自从攻下韩、赵两国,他可谓是信心满满,势不可挡,即便做噩梦,也不至于梦到如此荒谬的场景。
他的大秦要做天下的霸主,又怎会沦为宫殿被烧毁、宫人被肆意虐杀的地步呢?
荒唐,太荒唐了!他用力在胳膊上掐一把,试图从火光冲天的睡梦中挣脱出来。
“父皇——”耳边蓦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愕然抬头,看见扶苏正站在台阶之下,他一身轻甲,手捂胸口,似乎很难站稳,嘴角有鲜血溢出。
“扶苏……”他呢喃道,目光惊慌地、难以置信地落在似乎年长了些的儿子身上,越发觉得梦境奇谲又诡异,凶险而不可控。
他、他怎么会流血,他——
“父皇,您为何非要至儿臣于死地?”扶苏的声音如同泣血,目中含泪地遥遥望着他,既像是在控诉,也像是在质问。
接着,大量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他原地摇晃片刻,而后沉重地向前栽倒。
“扶苏!”秦王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他周身浸满冷汗,不顾一切奔下台阶,意欲扶起自己的儿子。
即便知晓是梦境,他也不忍让他躺在冰冷的地砖上,浑身鲜血地抽搐、僵硬,然而还未及他来到台阶之下,另一个身影又从黑暗与火光的交界处,幽幽地浮现了出来。
他亦披挂着淋漓血水,慢慢走到扶苏尸体旁,冲着他,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躬身长拜。
“蒙恬……”他僵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渐渐模糊了梦境与现实的分界。
蒙恬没有说话,一直维持着拜礼的姿态,殷红浓稠的血水滴答溅落,在他脚下汇聚、扩散,与扶苏身下的那泊逐渐融合。
嬴政只觉得头皮阵阵发紧,似有无数钢针在敲打,他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甚至连身体也不能行动分毫。
他就这样,有生以来第一次毫无办法地凝滞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长子与爱臣的身体一点点流尽血液,变得僵直、灰冷。
“啪”的一声轻响,在耳边炸开,似是蜡烛爆花的声音,接着周围景象迅速消退,变成无数飞速旋转的色块,他打了个战栗,倏然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榻与内殿,他仰着面,胸口后知后觉地剧烈起伏,翻身坐了起来。
他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无论是烧毁咸阳宫的大火,还是鲜血淋漓的扶苏与蒙恬,都是他从来就没有,也根本不可能去思索的。
更何况,扶苏还那样质问他,这简直可笑——
他怎么会舍得杀掉他。
哪怕他一次次冲撞他,不听他的话,他也只是一笑置之,气到极点了确实很想踹他几脚,但也仅限于此。
他单手撑着眉骨,睡意全无。
“赵高——”他扬声唤道,话一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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