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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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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泽念很自然的跟在她身后,往控制室走去。

阳光烫着人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两人的影子斜斜映在海滩上,柔软的沙粒近乎是种浅白色。

那影子的轮廓就分明。

影子比略一前一后的两人离得更近。

孟宁推开控制室的门,里面值班的同事在端着望远镜眺望,另外的人在后面玩手机,整个人往圈椅里窝。

瞥见孟宁,正要与她开句玩笑,乍然又见她身后的温泽念。

所有人一下子站起来。

温泽念这人很奇怪。说她有架子吧,她很随和的跟所有人说“坐”。说她没架子吧,她一出现就让所有人坐得直挺挺,再没了窝在圈椅的慵懒姿态。

整间控制室静得出奇,炽烈的阳光从巨大的瞭望玻璃透进来,墙上时钟的秒针走动仿若都能听清。

孟宁往后方的岛台走,想拿一瓶天然矿泉水给温泽念。温泽念跟在她身后,原本坐在岛台边的同事一下子就弹开了。

温泽念压低声音问:“有热水么?我不大爱喝凉水。”

这么普通的一句话,被她讲得似喁喁耳语。

孟宁:“有。”

她取出一次性纸杯,斟一杯热水给温泽念。温泽念抿一口,发现那热度恰到好处,温而不烫。

她小口小口的把热水喝完,往四周望了圈好似在找垃圾桶。

孟宁说:“你就放这儿吧。”

温泽念点点头,也没多客气,把

纸杯放在岛台后便离开了。

孟宁好似听到一屋子人同时吁出一口气。

可她只是看着纸杯边沿温泽念印下的口红印。

拿起纸杯,捏皱,扔进垃圾桶里去了。

******

第一天,C酒店员工聚餐。

这次的晚餐跟年会或体验活动都不一样,没有主题也不在令人手脚拘束的酒店餐厅,就在平日的员工餐厅,只不过请来中日泰法各菜系的行政主厨为员工们服务,妥妥当当一顿大餐。

五星级酒店的某些职位薪水不高,这是部分人离职的原因。可福利上佳,这是部分人留下的原因。

来来去去,实属平常。

孟宁要辞职这事,还没告诉祁晓。

这大概是她喜欢与祁晓和宋宵待在一起的原因。没有亲厚到分享一切,却又能一起消磨时间。

像过分浓厚的巧克力容易引发人的偏头痛。感情一浓,起先叫人沉迷,结果让人害怕。

今日的晚餐有种新奇的贝类,白葡萄酒烹制,醇香的黄油味,鲜甜得攻击人舌头。

孟宁多喝了两杯,打从决定离职后,她好似放肆了些。

今晚的酒酸度有些高,缠着人的舌头。祁晓一边吃着海鲜一边呜呜呜:“我不想被裁!”

她的体测成绩算不上好。

孟宁盯着高脚水晶杯把自己的面庞映出一个可笑的弧度:“没人会被裁的。”

祁晓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孟宁也愣了下:“我……”

这时一把压低的嗓音自她身后传来:“我告诉她的。”

孟宁和祁晓一同回头,温泽念穿一袭黑色挂脖礼服端然立在那里,她喜欢钻石,从不戴珍珠,这种有些锋利的石头太适合她。

今日她除却钻石耳钉多添了条钻石项链,在她两根平直的锁骨间熠熠。

一桌子人瞬时站起来:“Gwyneth。”“Hi,Gwyneth。”

这顿春节后员工的答谢宴,向来有管理层敬酒的传统。本来听说今晚温泽念有跟投资人的晚宴,不会来,这会儿不知怎的又来了。

管理层分头敬酒。意籍总经理和德籍副总经理分到后方的那几桌,温泽念泽负责她们区的这几桌。

温泽念笑着点点头,举起水晶杯,里面浅金的酒液晃得绮旎。

她抿酒的动作好似亲吻酒杯,对大家说:“辛苦诸位,新的一年再接再厉。”

她就站在孟宁身边,一说话,嘴里飘出淡淡花果香的酒气。

孟宁于是知道,她是在投资人晚宴上喝过一轮再过来的。

温泽念压压指尖示意众人落座。本来这场答谢宴间管理层也不是主角,她们敬完酒后要么坐下吃几口,要么直接离开把时间尽数交予员工。

往年相较于年会和体验活动,孟宁就更喜欢这顿松散的晚宴。

管理层很快敬完了酒,孟宁扫视一圈,副总坐下跟员工相聚,

总经理和温泽念则消失了。

祁晓这时才凑近(),压低声音问孟宁:“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我去她办公室的时候。”

“你去她办公室做什么?”祁晓喝多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眼睛眯起来,孟宁在其中看到明晃晃的“办公室Play”几个大字。

孟宁决定说实话:“我决定离职。”

“什……”祁晓一叫,孟宁就拉了她下:“嘘。”

“你你你,为什么啊?”

孟宁笑笑:“在这工作五年了,多少觉得有点倦了,薪水也不高。”

她说的都是实情,让人连质疑的余地都没有。

祁晓问了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要离职,实在不需要她这个级别来批吧?”

孟宁盯着眼前的酒杯想:嗨,祁晓还是没喝多。

祁晓又问:“那她怎么说啊?”

“她说考虑一下。”

“你俩……”祁晓考虑了下说辞:“那天早上她从我们家走以后,你俩还有没有说什么?”

孟宁摇头。

这是实情。

只不过其间掺杂了一个十一小时飞行换来的、无言的吻。

祁晓愣了愣,自言自语似的:“她会不会同意呢。”

孟宁笑笑:“其实她怎么都会同意的,横竖也不能扣下我档案。”

“那你们……”

孟宁笑意更甚:“你看看她穿晚礼服的样子。”

祁晓发现了,在说一些尴尬或不易面对的事情时,孟宁总是笑得更多些。

祁晓忽然想,孟宁会不会是因此才显得随和。

的确,温泽念穿晚礼服的样子那样矜贵,雪白的直角肩从挂脖肩带的两侧露出来,连肩峰凸起的那一小块骨骼形状都好看。她应该是不擦睫毛膏的,只涂大地色的眼影,一点点珠光,显得一双深邃的眼愈发明亮,在灯光下总觉得有淡淡紫罗兰色。

身旁的同事在议论,温泽念有时在各国酒店之间往返,都是乘私人飞机。

祁晓叹了口气。

倒是孟宁只说了一句温泽念的晚礼服,笑一笑很快结束了这一话题。

她的确喝得有些多了,灯光扫过来,她分明好端端坐在椅子上,肩膀却莫名晃了下。

她跟祁晓打声招呼:“我出去醒醒酒。”

一走出餐厅没成想碰上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孟宁认出来,他是投资人中的一员,在海滩冲浪时见过。

她用英语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男人看一眼面前的中国女人。

她很年轻,又不至于太过年轻。若说细一点的话,她那白皙而紧致的面庞是年轻的,有一种时时运动带来的五官上扬感。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又显得过分沉静,令她看上去不那么青涩。

男人记得在海滩上看到过她,穿一身黑色连体长袖泳衣,没什么表情的对着海面眺望。

现在她身上换成了一身海面雾蓝般的

() 制服,那双眼犹然沉静,所以并不是黑色泳衣带来的叠加效果。她跟人说话的语气很礼貌,但听上去有种距离感。

像海。人人以为自己可驾驭,一个浪头拍过来,才发现自己天真得可笑。

男人同样礼貌的报出副总的名字。

孟宁点点头。其实男人当然不必要自己跑到这里来找人,不知是不是晚宴上喝多了也跑出来醒酒。

她不怎么爱跟管理层打交道,便找到今日负责晚宴的主管,麻烦他去请副总。

自己绕到另外一个出口,先走了。

她擅长找这些一个人待着的地方。譬如很少有人知道,员工餐厅外有一块这样的空地,被火焰木和黄葛榕包裹。黄葛榕不知是多少年的老树,蜿蜒交错的枝干古意盎然,把头顶墨色的夜空切割成一片片。

孟宁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

小贼。

她在心里这样叫自己。

烟是温泽念的烟。打火机是温泽念的打火机。亏她还在人家办公室里大言不惭的说“不知道,没瞧见”。

人家请她抽烟她不抽,这会儿又躲在这里偷偷的抽。

一点上烟,一阵强烈的薄荷味几乎呛得她一咳。偏偏后味又急遽的淡下来,鲜明的对比让人对最初的那阵刺激念念不忘。

孟宁莫名其妙的想,温泽念就极擅玩这种制造反差的游戏。

抽着人家的烟,脑子里又想着人家。这烟不解酒,反而让酒意更甚了些。她夹着烟倏地回了下头,忽然猜——

那一片夜色包裹的幽暗里,温泽念会不会就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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