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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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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莺正半靠在暖榻上养神,闻言一下直起来了,“当真?”

李莺午间便回了李家,父亲不在,她便打算在娘家住一晚,待与父亲商量好正事再回,不曾想先听来这么个消息,尤自不信,“听说那妖妇一手箭术挺厉害的,筑清说整个上京城,只沈恪能与之一敌,怎会死在箭下。”

“嬷嬷,莫不是你乱说来哄我高兴的罢?”

柳媪哎哟了一声,拍了下大腿,“老奴怎会骗女君,外头都传遍了,会箭术,也逃脱不出几十人追杀啊,用的还是重弩,听几个大人议论说,这弩可了不得。”

李莺这才信了,下了榻踩上鞋,急匆匆去父亲的书房,一路听好些婢子仆从都在议论,都说那女帝活不过两年的事,一时高兴,若非在人前,当真要欢呼畅笑的。

果然连老天爷也向着她,白日才说买爆竹鞭炮,这会儿就用上了。

李莺在书房外等着,到信阳侯回来,急忙迎上前去问,“父亲,会不会那妖妇作假,想推迟禅让大典,她不出面,自然也就不用被逼迫了。”

“十多个太医都入宫看过了,里头有我们信得过的人,确定是真的。”

信阳侯不悦听妇道人家说朝政,遂不再多说,只出不出面也由不得崔贼,别说还能活两年,便是只能活一日,也不能让她这等乱臣贼子待在宫里,如今天下已乱,火候一到,由不得她不还朝。

李莺放了心,忙把拉拢侯伯府的谋算和父亲说了。

信阳侯听闻她已经派人去过清泉山庄,几乎要被气得撅过去,“你做事怎么不跟鸿轩商量,但凡有个脑子,也干不出这种蠢事!你这不是让李家与其余侯伯府为敌么?”

李莺少见父亲这样暴怒,一时惴惴,“怎么会,难道他们还想让那妖妇当皇帝不成?上京城的侯伯府,寻常不都听父亲的么?”

信阳侯斥骂,“你当人人都像我李家,有实爵,又有实权,当年太/祖定下规,封侯不拜相,要封侯,便不能做官,他们的东西是司马氏给的,如今皇帝病危,只留了一个安乐公主,换了谁来做皇帝,也不如选司马望舒安全,纵是不肯屈居女子之下,但与家族兴衰相比算得了什么,谁肯受你拉拢?”

李莺呆住,想明白了,白了脸,急急道,“那会不会被崔漾那妖妇拉拢去。”

信阳侯听得皱眉,“你不要一口一个妖妇,成什么体统,没有一点贤柔的样子。”

无论如何,江山大统,是万不能交到一个女子手中的。

信阳侯神情严厉,“妇道人家,重要的是相夫教子,以后朝中事休要打听,你对鸿轩放尊重些,你与鸿轩若闹得太难看,李府面上也无光,去见过你娘,便早些回去罢,嫁做人妇,总往娘家跑,像什么样子。”

家中女子,哪怕是母亲,也是不能进书房的。

李莺不敢再问,喏喏应下,找府臣打听到禅位大典是在太和宫祭祀台,又高兴起来。

上回崔漾落江,她没看到,这回是一定不会错过了。

李莺笑着唤了柳媪来,“去,准备些瓜果点心,备下帖子,咱们请了各府的夫人们,弄个宴席,也去太和宫外瞧瞧。”

府兵里沈、刘、郑、高、李五家占大头,车骑将军刘句为统帅,皆倾全府之力,共九千八百众,其中百八十人是武艺高强的死士好手,只消麒麟军护粮队行至洛阳,无法折转回援,这九千人便立刻攻入上京城,活捉窃国女贼崔九,迎回陛下,另立储君,以正伦常。

收到崔九遇刺的消息后,屯于城郊的军将们都是大喜,立时便摆了酒席庆贺。

高家家主高成有些不满,“主帅我力推沈家,论德高望重,能担摄政王之位的,当今世上,我只服沈家沈渊老太公一人!”

郑元武冷笑,“我看高大人是想力推你自己吧,你有统兵之能么?刘大人当年三出函谷关平叛,大小战役都经历过,那崔九手中握着五城兵马司,羽林卫,禁卫,皇城卫戍,就算调空了南北营,留下的这千众却都是麒麟军中的好手,自古文武分家,你一文臣,有信心保证万无一失么?”

高成告了一个手礼,“如今那妖女受了重伤,军心必然涣散,攻下上京城不是易如反掌,先不论老夫到底有无此能,我高某有个侄子高飞绥任军中中尉,曾随大成皇帝南下平叛,可担当此任。”

这次厅堂里另外六七人都出声嗤笑,“难的时候做缩头乌龟,现在有便宜捡,就出来抢功了。”

高成怒目,拍桌站起来,沈氏沈成康站出来,拱了拱手做和事老,“大家都消消气,不要再争了,家中老太公已不问朝政多年,且临阵换将乃用兵大忌,越是要紧时候,我们越要万众一心,否则事未成,我们先离了心,到时功亏一篑,难道真要让窃国叛贼在皇宫住上两年么?”

诸人听他言之有理,也是给沈家面子,便都不再多说什么,纷纷应道,“别说是两年,但凡让那妖女在龙椅上多坐上一日,我等都愧对太/祖先皇。”

沈成康便朝刘句拜了一拜,“朝中诸事已经安排妥当,军中军务便交给刘将军了。”

刘句回礼,沈成康虽是晚辈,但是沈家的族亲,刘句十分客气。

几人都未立时走,坐在帐中,神情各异。

拨乱反正后,第一个要务便是如何处置反贼。

刘句念及那女子金銮殿上姿容,着实倾国倾城,且非同一般女子,是真正的天潢贵胄,也是大成唯一一位公主了,那般出色的美人,如若能豢养府中,是何等意气风发之事,光是略一想,便叫人热血沸腾。

可此女虽成了反贼,千刀万剐也应该,但曾和沈家定过亲,沈家至今还供奉其牌位,开口便是冒犯,得罪了沈家,便是坐上龙椅,只怕也坐不稳当。

左思右想,刘句便歇了心思,虽觉可惜,但正事要紧。

“先说好,这女子我要了。”

“崔九归我了!”

两人皆是异口同声,话语落两人对视间都毫不退让,郑元武冷笑道,“高家主这般年纪,也不怕闪到腰,怜香惜玉这种事,还是由小弟代劳罢。”

高成才压下去的火又冒出来,“郑元武,你又凭什么!”

果真如公子所言,并非所有人家都有礼义廉耻,仁义信德。

沈成康面色不好,站出来肃声道,“休要多言,事关我府当家夫人,自当由在下带回府中,取其性命,以正天听即可,诸位若再冒犯,我沈家虽无刀兵之力,却也谢绝同德行有亏之人来往,诸位慎言慎行。”

受一晚辈训斥,几人都胀红了脸,但此事是他们受美色蛊惑,冲昏了头脑,冒犯了沈家,且将来必还仰仗沈家,便都僵硬着脸色,拱手致歉。

沈成康略舒了口气,望向上京城的方向,此女若这两日病死宫中,倒成了最好的结局。

德善堂。

崔漾虽身受重伤,却一直强撑着未曾昏迷,收到城郊传来的信报,知晓府兵屯营点以及府兵动向,辎重粮草,领兵各将领都是谁,紧绷的心神才放松些,见暗卫埋着头,面色涨红欲言又止,示意他直说。

洛扶风十分愤怒,当时便欲亲手了结这些无耻之徒,硬忍下来,不欲脏了主上耳朵,便大致说了,“沈家沈成康打算将主上带回沈家,取主上性命,以正天听,拨乱反正。”

洛扶风不说,崔漾也猜得到,自古亡国以后,男人被杀了事,皇室女子,无论是妃子,公主,无不沦为玩物,被收归一府还算轻的,若入了教坊章台游冶,那才叫践踏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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