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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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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勉见她通身皆是大家风范,气度不凡,心里激动不已,躬身道,“下臣擅棋,象戏、围棋皆可一试,陛下您?”

崔漾爽快应了,“皆可。”

南颂与学子们立在一处,只觉女帝狂是真狂,但因着神清骨秀,身姿卓绝,手执折扇而立,潇洒从容,是天潢贵胄般的龙章凤姿,这股从容不迫的狂,便只叫人心敬心折。

南颂很艰难地才能把视线挪开,环顾一周,满堂学子万众人,无人不敬服。

谢勉一愣,旋即心中激荡,拱手道,“不若先象戏,后围棋对弈,三局两胜为胜,各人各抽十六名陌生学子为棋子,以场坪为棋盘,微臣与陛下,便于阶上对弈如何。”

他这话一出,非但噤声的学子,连文武官员都发出了惊呼声,象戏本就与筹算挂钩,如今以场坪为棋,连楚河汉界都没有,更是要步步精算;以人为棋,便要顷刻间记住共三十二名学子的样貌特征,若是场上叫错,全盘皆输。

如此之难,不少学子光是想一想,脑袋就已经乱成一团了,这时先前得了陛下琴谱的师叶口里念念有词,十分茫然怔愣,连续重念几遍,忽而哈哈大笑,好一曲平平无奇的琴音!

他折身行礼谢恩,十分恭敬有礼,众人不解其意,以为是绝世佳音,无不惊叹叹息,立刻便又有一人出列,声音洪亮,“草民亦请陛下为鹿鸣书院赐下一局!”

“鹿鸣书院山长鹿仪!”

鹿仪上前,躬身行礼,精神奕奕,“草民但请一局。”

又有数名头花花白的老人家精神矍铄,跃跃欲试,崔漾看了看天色,出声道,“最多三局,该用午膳了。”

她从容豁达,叫年过半百的师长们不由都微微一笑,年轻学子们见其惦记着用膳,非但不觉君威有损,反更觉爱戴,一时便只盼望陛下能赢,也只恨不得万国来朝,好叫外族蛮夷都看看,大成何等钟灵毓秀,陛下何等风姿,何等才华卓绝。

此时除太学外,三大学宫之二的北麓书院、鹿鸣书院都出战了,不少人便提及沈氏学宫,万众学子中许多是沈氏学宫的子弟,不欲沈氏学宫落于人后,便都纷纷出列行礼请示,“先生近日都在上京城,今日会友,现在就在沈府,请陛下容学生前去相请。”

学子欢呼鼓舞,热血沸腾,三学宫里最为德高望重的人物荟聚一堂,是何等盛世!

如此盛会,谢勉、鹿鸣亦是心潮澎湃,杨明轩知晓崔、沈两家恩怨,且沈恪确实才学斐然,不好对付,便欲阻拦,陆子明稍摇头,此时若拒,情况倒不妙了。

杨明轩略定定神,此间已全是当世大儒,说句圣人绝学汇聚于此并不为过,便是输了,也并非什么折损君威圣颜的事,反而增添礼贤下士的美名,念及此,心下略安,便不说话了。

崔漾允了。

那学子喜出望外,立刻便唤上同伴,往文和苑外奔去。

谒者将棋盘摆到立柱上,那长宽数丈的棋盘内覆有磁石,棋子由铸铁锻造,长尺拨弄,便能将棋子摆放到正确的位置,复刻棋局,供给学子们参考。

列位两侧的学子们精神奕奕,请过旨意后,已各自取来了棋盘,两两相坐,或是几人聚集一处,翘首以盼。

判官、司礼们热火朝天地布置着,鹿鸣、谢勉养精蓄锐,师叶取了王琴环佩,请旨为陛下奏一曲。

太古遗音清越浩渺,和缓时如千山远岭,星月银河,急促时如江海奔腾,瀑布清流,叫人听得神清气凝,心情开阔。

崔漾颇为吃惊,南颂更吃惊,心中叹服,嘴角却忍不住抽搐,调还是那个调子,但轻重缓急有不同,编排调整过后,竟是叫这音痴,硬生生将女帝陛下一曲平平无奇催人好眠的曲子改成了盛世清音,万里江山巍峨,云海奔腾浩渺,大气磅礴。

此曲一出,天下名扬,谁人不惊叹佩服。

南颂听着琴音,再看诸学子无不威服的模样,神情变幻,他刚入大成时,笃定大成必乱,立刻修书一封发回南国与父王兄长,让其立刻率兵北上,定能图谋霸业,没想到城门口被女帝拦下,女帝派人追查,把因通济渠改道堵在渡口不能南下的斥候追捕回来了,信自然没能送出。

此时再回想,后脖颈不免一阵发凉,大成如此君臣一心,南国若真发兵,也绝不是大成的对手。

他正思量,远处学子躬身让路,身侧有人轻声惊呼,“沈氏学宫沈先生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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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要沈渊的人头

围在场坪外的学子们分开两侧, 躬身见礼。

南颂年十九,但十一二岁时便风闻过洛神公子清名,此时见到, 心下依旧不免沉凝,比起南国, 眼下的大成有太多出色人物了。

来人身形颀长,虽与诸学子着一样玉色袍,墨玉冠, 通身无坠饰,却衬得越加眉目墨画, 仿佛九天谪仙下凡尘,空山新雨, 遗世独立。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分明是山巅初雪般的乌发雪容,高在云端叫人不敢触碰的丰神出尘,却因眸中带着的温宁祥和, 见之生暖, 澹泊恒宁,叫人心中只有敬畏,没有惧怕。

学子们俱是让到一旁, 躬身问师生礼, 鹿鸣谢勉亦微微见礼, “恪安来了。”

其余直讲、博士均问礼, “沈先生。”

沈恪回礼, 至崔漾面前,行了君臣礼,“草民沈恪,见过陛下。”

声音如石上清泉,眸光沉静,看不出半点厌恶。

论这份明镜非台的心性,天下何人能及,崔漾神情淡淡,“不必多礼。”

谢勉请赐棋局时,未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他问心无愧,便也泰然处之,“启禀陛下,草民请午膳后再继续对弈如何?”

崔漾应允,折身回了楼苑。

众学子官员们恭送圣安,到陛下身影进了房门,才直起身,又与诸位先生见过礼,各自收拾好刀笔竹简,安静地退出去。

离开时只说课考和棋局的事,并没有旁的议论,崔、沈两家曾经的婚约天下无人不知,但今日女帝才学斐然,当世之上,常人无法比肩,诸人敬重二人才学,既然婚约已失效,便全当这一份婚约从未有过,君是君,臣是臣。

只三大学宫之长都是饱学之士,陛下才学斐然,今日这一场对弈,必然浓墨重彩,为今日文华盛世新增一笔,学子们心潮澎湃,连用饭也是匆忙应对,刻录许多棋盘棋子,刀笔竹简,要将棋局一步步一招招记录下来,以供日后研习。

蓝开知晓陛下三食规律,早早便带着御厨出宫来,在太学后厘清一条街,看着时间差不多,便把做好的御膳装到食盒里送到文和苑。

食盒下层放了滚烫的开水,碗碟在上层,摆出来后还是热气腾腾的。

他这几日宫里宫外奔波,知道岁末课考是要紧事,只恨不得分出七八/九十个身,五个能文,五个会武,去贤良馆应诏,以解陛下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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