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出嫁(1 / 2)
李婶看着镜子里一经打扮,粉面红唇、貌若海棠的沉初芽,深深叹了口气,在她侧鬓插上朵红绒花。
十八岁娇滴滴的好年华,挑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容貌,越是这样越教人心疼。
“芽儿啊,委屈你了。”
沉初芽一听这话,鼻头便酸了,盈盈的杏眸晕出两汪水雾来。
李婶忙劝道:“可不许哭,傻孩子,大喜的日子哪能掉眼泪,听婶子的,熬过今晚就好了,咱们芽儿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沉初芽抹了抹泪,冲着镜子勉强笑了笑,分外惨淡:“嗯,谢谢婶子。”
沉家女儿今天要嫁的男人,是六十里地开外奉宝村的魏志刚。
听媒婆说,魏家家境殷实,公爹魏长松不仅是奉宝村的村长,父子俩还都是好手艺的泥瓦匠,在村里名声也好,一家子统共就这两口人,都是好相与的。
这不,为了娶媳妇,魏家父子俩还刚在院里建了间新房,敞亮得很。
新郎官魏志刚今年十八,和初芽同岁,听闻那小伙儿长得模样周正,高高大大的,与她正相配。
而沉家就不一样了,沉初芽底下还有两个年纪尚小的双胞胎弟弟,父亲去年冬天得了场风寒没熬过去,只剩下瞎眼的母亲陈荷。
没了顶梁柱的沉家,日子过得凄风苦雨,本就没什么家底,瞎眼的妇人还要养三个孩子,更是穷得叮当响。
当时媒婆给两家说亲的时候,魏家听说沉家的情况,不仅不嫌弃人家穷,还不要半点嫁妆,彩礼反倒没少给,这不,整整摆了一屋子的妆奁。
现如今沉家唯一的嫁妆,恐怕只有新娘子手上带着的母亲给她的传家手镯。
照理说,寻常人家遇见老魏家这样的好婆家,那真是行了大运了,可偏偏其中门道深着呢。
一提起奉宝村,哪怕隔了六十里地,家家户户一听见就都跟见了瘟神似的,避之不及,恨不得把自家闺女藏深些,管你婆家多有钱,汉子多能干,万不能给奉宝村的男人做媳妇。
也不知道从多久以前起,奉宝村就有了个个婚俗,新嫁娘在新婚之夜要和公爹一起,被乡里乡亲闹上一回洞房。
就连村里的百岁老人,都说不清这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习俗。
公公和儿媳被闹洞房,听着本就惊世骇俗了,不仅如此,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第一夜还不准跟丈夫同房,一定得和公爹在一张床过上一夜。
说白了,就是得让公爹给儿媳妇开苞。
奉宝村有这么个婚俗,谁家能把好好的闺女往火坑里推啊。
听老人家说,奉宝村从前也有几户胆大的人家不肯按祖训照做的,新婚夜公爹和儿媳愣是没上一张床。
谁知那几户人家就跟被下了蛊似的,不是青壮年的汉子突然间一病不起,就是一辈子连个一儿半女也没有,无一例外。
哪怕后悔了,再把儿媳妇送上公爹的床,硬着头皮爬了灰,病也不见好,肚子更是没动静。
在这之后,奉宝村家家户户不得不信这个邪,再没人敢违逆老祖宗立下的规矩,除非谁家想要断子绝孙。
于是,儿媳妇要被公爹开苞的婚俗就这样在奉宝村流传了下来,以至于村里的小伙想要跟别人似的娶个像样的媳妇,那是难于登天。
所以奉宝村的新媳妇,要不就是因为各种原因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要不就是成过家的妇人,才能过了和公公同床这道坎。
这不,老魏家好容易碰上沉家的闺女,不缺胳膊不少腿,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只要人愿意嫁,穷点算得了什么。
“姐,大红花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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