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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完账以后邢文易带着她买了一盒冰淇淋,他开车回去的路上玉知就坐在副驾驶用勺子挖冰。玉知刚刚拿了两个勺子,她拿了个新的挖一勺递到邢文易嘴边,他很有原则地说:“开车不能吃东西。”但还是张嘴接下了。香芋味的,对他来说有点太甜,但是邢文易觉得和孩子一起吃点甜的也挺好,这几天都在外面谈金属价格,今天晚上好不容易有时间陪陪她,他知道玉知一直很想去下面的游泳池玩,也已经等了他很久。

玉知回家先去换了泳衣,立刻就要邢文易带着她下去玩。她看上去已经是少女的体态,但毕竟刚满十三岁不久,物业要求十六岁以下要有家长陪同。

邢文易自己换了条泳裤陪她下去,他其实心里觉得有点不自在,自从大学游泳课以后他就很少在外裸露上身,除非是夏季检修热到不行,才会和工友一样脱衣服。出门前他还想在宽松泳裤上套一件短袖,玉知有点狐疑地看向他:“你不下水吗?”

邢文易衣服穿到一半就被这句话喊停了,脑子里浮现出那句“扭扭捏捏像啥样”,心一横又把短袖甩在沙发上,赤着膀子出门了。

玉知小学的时候也是去游泳馆学过的,但那时候基本都是在一米池里玩水,根本算不上游泳,现在还是半个旱鸭子。她往水里一跳,身子重得像个铁砣,邢文易在水里都被她砸得往外一荡。

从最基础的憋气开始教,邢文易其实算不上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是也只能哄着玉知一点点尝试,怕她呛水不舒服。他全程握着玉知的手腕,在温凉的水里那掌心就被反衬得格外热烫,玉知觉得水有点冷,忍不往他靠,玩了大半个小时就偃旗息鼓,一边说爸爸好冷一边就要往岸上爬。

邢文易觉得好笑,他把女儿往岸上一推:“你去用浴巾裹着,头发擦干,我去游几圈。”

邢文易很久没游了,前年夏天单位发了市体育馆的游泳卡,几个年纪大了的同事全不要,他叫玉知,玉知也不去,就自己去游了两次,兴趣缺缺。又总觉得那池子里太多人进过,不干净,去年也没游过。

他在水里孤狼似的游了几个来回,玉知坐在岸上羡慕不已,心痒痒又下去泡了一会儿,找到一点感觉,让邢文易再教了一阵子。

此后几天晚上两个人都下去游一游,再到回宣城的时候玉知的游泳技术已经小有所成。不过期间还有件让她觉得有意思的事,邢文易游泳的时候居然被搭讪了。玉知连着几天都用这件事来调侃爸爸,邢文易真觉得有点无奈。他性格并不长袖善舞,面对搭讪第一时间居然感觉手足无措,转头朝着着远处划水的、长长一条的玉知看了一眼,说:“不好意思,我女儿在那边。”搞得人家无地自容,慌忙走了。

玉知觉得他好笑的地方在于公私内外之间的反差太大,工作的时候、还有外表,看上去都是很正经甚至有点不苟言笑的,但是私下里的确是一个比较简单的人。她也不清楚爸爸究竟喜欢什么,他好像不怎么喜欢钱,抽烟是有的,不过据他说是为了交际,酒除了应酬不喝,不爱喝,也不打牌、不搓麻将,这一点就和很多同学的爸爸大不一样。好像也不喜欢美女。

她和邢文易掐指一算也一起住了差不多两年,随着关系的深入转好,偶尔也会开些不着边的玩笑,玉知会问他会不会给自己找个后妈?毕竟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后妈会夺走爸爸的爱、给他生新的小孩、分走很多钱。她觉得电视剧拍得很夸张,人当然都是自私的,但想想后妈为自己打算也没什么,难道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就分文不取吗?可毫无疑问后妈会分走她的爸爸,后妈的孩子又会分走一部分爸爸,她呢?她只有这一个爸爸,他不是个能乱切的月饼。

她会问邢文易喜欢什么样的人,比如指着电视里的明星问他喜欢哪个类型,邢文易一般不理会她这种无聊的问题,可是他难道没有年轻过、没有喜欢过谁吗?

玉知从水里探头的时候抹了把眼睛,她看清了那晚和邢文易搭话的那个女人,其实长得挺漂亮的,年龄看起来也不大。如果她不在场,爸爸会不会和她多说两句话呢?

她不知道。她想,爸爸也有自己的人生,可能哪一天他突然觉醒七情六欲,去找了新的年轻漂亮的老婆,生了比她更可爱聪明的孩子,那时候……应该他还会爱她的吧?她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他。可能她也会找到自己的爱人,那时候爸爸的爱就没那么重要了。

玉知觉得自己需要很多很多爱来填满心里无底的沟壑,她不知道这种迫切的需求应该和谁说。从江州回来之后邢文易重新恢复正常的工作节奏,而她呆在家里等待漫长暑假的终结。

她从门口的信箱里拿出忘记取的一封垫底邮件,里面是小学毕业的纪念照片。她找到自己,脸小小的,有一点点模糊,看起来笑容没有想象中僵硬,而她和章正霖在身后紧紧握着的手也没有露馅。自从那天一别后两个人就没再见过面,玉知在七月底报名参加了一个数学衔接班,一读起书来就更不记得这号人物曾带来的烦扰,她有意识地忽略,却不知道章正霖这一个月的煎熬。

章正霖给玉知发了几条消息都石沉大海,不知道那时候玉知账号被盗,人又正在江州乐不思蜀懒得回他短信,直到半个月后才回复他消息。他以为邢玉知一直都在生气,去她家敲门也没人应门,他脑子里已经把为数不多看过的狗血电视剧漫画过了一遍,不会是搬家了吧?不会是突然要去别的城市读书吧?陈晨也是,明明说好了大家都是读一中,不知怎么回事,前阵子突然说要去江州读书了,让王怡婷一阵肝肠寸断,甚至在他的聊天窗口鬼哭狼嚎。他联想到之前邢玉知提起她家在江州买了新房,更是冷汗如雨。

幸好月底他收到消息,玉知云淡风轻说前阵子在江州,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陈晨要去江州读初中的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章正霖心里重复播放着他自己说的那句“你知道我也知道”,心里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事实上捅破了窗户纸就是把两个人隔开了万重山。

玉知心里也觉得和章正霖说话怪怪的,他讲话好像比以前更小心,没那么自然。不过从江州回来后,她最近心都系在邢文易和数学衔接班上,暂时把别的都放在一边,也就随他去了。

报道那天是周六,邢文易刚好不用请假,有时间去送玉知报道。他在热火朝天的氛围里手忙脚乱,确认录取通知书户口本、缴费、领学生证,还要带着玉知去找她的教室,班主任会先让大家认认面孔,家长们就在教室外等着。

恰好有个学生爸爸和邢文易工作打过照面,他过来叫一声邢总就要递烟,邢文易提醒他:“无烟环境。”两个人把烟收起来走到一边去扯了两句闲谈,等到里头开完见面会,一个上午也折腾完,这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邢玉知到了新环境心里其实有些紧张,不过班上有三个小学同学,大家叽叽喳喳聊了一会儿又放松了些。她开完会出来看见章正霖从隔壁班拿着扫把出来,和一群男生有说有笑。他人缘一向可以,不过邢玉知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叫他“班长”,班长?这才见面半个小时就连班长都选好了?她有点震惊,章正霖看见她,抬起手来挥了一下,很快就被走廊里家长、老师高大的身影挡住。

玉知随着人流下了楼,邢文易站在一楼楼梯口外等她,顺手接过了她肩膀上的书包。刚刚已经把课本分好,玉知在车后座上又把书包打开清点了一下崭新的课本。邢文易闻见车里都散着一股新书的油墨味,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玉知:“就开始看书了?”

“随便看看,再清一下有没有多的漏的。”玉知把新书都放回书包里,这大课本就不方便用日历纸包了。她心里恍惚了一下,想起刚和邢文易住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会用旧日历给她包书,这才多久?一眨眼房子都买了两套,才从江州的新家回来没多久,对比就更为明显,住在旧旧的钢厂宿舍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她喜欢漂亮的大房子,可是心里又总是不安,她一直以来都知道爸爸是工作能力很优秀、很会赚钱的人,但以前他在灰头土脸的岗位,住的是破破小小的房子;现在他要穿西装打领带,体体面面开会谈生意,出入都有司机了,两年就买了两套房子……

她想起那套去年被拆的钢厂宿舍,心里不知道究竟是在替什么感伤,她翻动手中的课本,问正在主驾开车的邢文易:“爸爸,等下能给我包书吗?”

“买那种塑料的包一下吧。”邢文易想了想附近有个文体超市,拐了个弯往右开,可是买好了包书皮,玉知脸上却显得不那么开心。她从文具店拎着一袋子塑壳坐回车里,邢文易似是想起,顺口提了一句,过完年就该换辆新车了。

“怎么什么都要换新的。”玉知小声咕哝,邢文易在前面开车没注意听,问:“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玉知眼睛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又说:“爸爸,你不会舍不得吗?”

“舍不得什么?这辆车?”

快到家了,邢文易一边倒车入库一边等玉知的回答,他总觉得这一阵子玉知的情绪低落,但他又找不到原因。好像从江州回来之后就有点郁郁寡欢,是因为在江州的房子更舒服、玩得更开心,回来有落差了吗?

“还有房子……老宿舍,现在这个房子,车也是。为什么老是要换新的呢?”

邢文易一下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说,可是东西久了,旧了,不好用是要换掉呀。房子旧了太小了住着不舒服,换大的不好吗?你不也很喜欢江州那套房子,暑假玩得很高兴吗?

玉知没法反驳,她觉得自己讲话总是抓不住重点,问他:“那人呢?”

“人?什么人?”

“对人也是,新的比较好?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你想多了。”车早就停好了,但谁也没开门下去,邢文易转过身体回看后排的玉知:“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只要略一想她这阵子的古怪,追根溯源就是江州,那夜当着女儿的面他被外人搭话,其实那种经历在他的人生里也并不多见。那时候他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暧昧的想法,人家一开始叫他,他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后来多听了两句话,是问他要联系方式,才知道对方的来意动机。

他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可是他还是那个逻辑,首先他没有意愿,人生重心完全不在经营家庭,不是个适合过日子的人。他有玉知一个孩子已经足够了,他不觉得自己需要伴侣,也不想要太麻烦的家庭关系。况且人近中年,对有些事情看得就更透彻,这个年纪不要谈什么真爱,搭伙过日子而已,多是利益考量,但无论谈不谈、领不领结婚证,最后都会伤害到玉知的感情利益,他不愿意因为虚无缥缈的男女之情就来伤害好不容易修复的父女关系。

“你这阵子很奇怪。”邢文易转回去,他靠着椅背缓缓说:“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找人再婚。”

“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出来的,和你,和你妈妈当然也不是毫无关系,但是我是自愿的,你不用多想。”他说:“我和你说过一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或者说为了我们,我觉得我们家就我们两个人,够了,很好了。”

他打开车门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接过那个满满当当、沉甸甸的书包挎在肩膀上,又伸出一只手拉出玉知,他对待这个女儿总是亏欠,但愧疚不能占据感情的所有,里面总还有很多温情和爱,他这两年越来越接受这种柔软的东西存在于自己的内心,因为如果没有孩子,他余生的一切都是虚无。他总是做梦,梦到自己因为身外之物放弃过更重要的东西,他不想犯一样的错,不想过后才追悔莫及。

玉知被他的手牵住,他的手心粗糙、干燥,以前有很多茧,她给他买过护手霜,爸爸很认真地涂了一整个冬天,指尖也不再皲裂,只有指根还有些薄薄的茧子,握住她手的时候会磨她的手背。他居然一直牵着她没有放开,好像是在为她做出承诺与回答。

“真的不会?”邢文易个子高、走路快,她跟着走需要加快脚步,但她不觉得匆匆,让他牵着步伐空前轻快起来:“不会给我领个后妈回来?”

“也不会有人分我的钱和房子?”

“我死了全是你的。”邢文易忍不住笑了,没等玉知纠正就改口:“活着就是你的,房产证全写你的名字。”

“你说的!”

“当然是我说的。”

玉知心情大好,她的手从邢文易掌心里钻出来,用小拇指勾住他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她不想说“吞千根针”,于是改口说:“变了就是大肥猪。”又扯着他的大拇指和自己画押。她其实觉得房子都是小事,画押是为了什么呢?

她又把手塞回邢文易的掌心里让他握着。为了什么……为了这个家?但是对她而言,家就是邢文易这个人。那就当是为了他吧,爸爸把他自己押给她了。她想,至少在她有自己的家之前,她和爸爸的家是不能被别人夺走的,爸爸也是不能被别人分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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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呀哈!

目前是没有男女之情的纯正父慈女孝。

写的时候回忆起我在迪○侬买泳衣的经历,真是手忙脚乱!!23年夏天和朋友在海南玩得巨开心!!和朋友在一起哪里都很好玩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还是有人问Nutella那个饼干好不好吃,我感觉太普通了没必要买。

然后!好消息!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大年初一晚上小金生了5条小狗!

过程真的是非常惊险(擦汗)第一只小狗不知为何在垫子的背面压着,非常小而且是纯黑的,我们当天不在家,等到我傍晚回家发现的时候已经冷了,一直用热水擦擦然后吹干救活了!生到第五只她完全没有力气咬胎衣,感觉已经放弃了,所以胎衣是我剪开的。接下来就是重复的工序,洗干净小狗身上的血还有粘液,吹干,然后换掉大概4个被血弄脏的垫子,用被子给他们垫着。之后几天天气晴朗,刚好在很温暖的情况下度过了小狗最虚弱的几天!!

现在过去了几天,小狗们都非常健康!!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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